空间通道内的撕扯感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要将人的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剥离。星痕的意识在黑暗与混乱的漩涡中沉浮,最后残存的感知是苏然化作混沌流光冲向逆星阵的决绝背影,以及蚀心尊者那穿透维度传来的、饱含惊怒的咆哮。剧烈的震荡让她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彻底涣散,陷入无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冰冷将星痕从昏迷中激醒。她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一种熟悉的、属于城市地下空间的沉闷气息。
“呃……”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带着血丝的唾沫。
“别动!”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寒鸦。她半跪在星痕身边,手上动作熟练地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并用一种散发着清凉药香的喷雾处理着几处较深的划伤。“我们好像……掉回了某个地下空间。伤势不轻,但没伤到根本。”
星痕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地铁隧道维修间,空间不大,堆满了锈蚀的工具和破损的零件。头顶是渗着水渍的混凝土拱顶,几盏早已熄灭的应急灯耷拉着。山猫和影子正警惕地守在唯一出入口的位置,影子手中的探测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扫描着外部环境。而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那个小女孩正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一堆相对干净的帆布上,依旧昏迷着,但呼吸平稳,眉心的光痕微弱却稳定地闪烁着。
“苏然……净炎……”星痕猛地想起,急忙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瞬间沉了下去。
“在这里。”寒鸦从身边拿起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用特殊隔热材料临时包裹起来的、拳头大小的物体,隐约透出内部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不灭的乳白色光晕——是净炎之火!火焰比之前更加黯淡,中心的苏然能量体几乎透明得看不见,但终究没有熄灭。
寒鸦将包裹小心地递到星痕手中,低声道:“通道崩溃的最后一刻,它自动飞回了你身边。苏然他……”
星痕颤抖着接过包裹,感受着那微弱的温热和其中一丝熟悉的波动,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紧紧将包裹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苏然最后的牺牲,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我们……在哪里?”星痕强忍悲痛,沙哑地问道。
“根据影子破解的附近一个废弃信号基站残留的坐标碎片,以及环境特征判断,”寒鸦的声音凝重起来,“我们可能……还在S市地下。但深度……远超想象。这里似乎是早期人防工程网络的最底层,一个连数据库都没有完整记录的废弃节点。好消息是,这里的蚀灵污染读数极低,似乎有某种天然的屏蔽层。坏消息是……我们彻底迷失了方向,而且……”她看了一眼探测器屏幕,“有微弱的、非星灵会制式的能量扫描信号间断性出现,来源不明。”
还在S市地底?星痕心中稍安,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笼罩。迷失方向,补给匮乏,强敌环伺,苏然沉睡,小女孩虚弱……
“必须尽快确定位置,找到出路,并想办法唤醒她(指小女孩)和稳定苏然的状态。”星痕挣扎着靠墙坐起,忍着剧痛,尝试运转体内枯竭的星辰之力。一丝微弱的暖流从星核裂痕中艰难滋生,缓慢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她将这份微弱的力量分出一缕,渡入怀中的净炎之火,火焰似乎稍微明亮了一丝,但苏然的意识依旧沉寂。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小女孩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聚焦在星痕身上,流露出一丝安心,她伸出小手,轻轻抓住了星痕的衣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星痕连忙轻声问道,小心地检查着她的状况。
小女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眼神显示她的消耗极大。她的目光随后落在了星痕怀中的净炎之火上,伸出另一只小手,似乎想触摸,但又有些怯怯地缩了回去。净炎之火却仿佛感应到了她的靠近,火苗微微向她倾斜,散发出温和的波动。
这一幕让星痕心中一动。这小女孩与净炎,与星枢,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
“有发现!”一直沉默操作设备的影子突然低呼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指着探测器屏幕上刚刚解析出的一段残缺波形,“这不是星灵会的信号!能量特征……非常古老……波段编码方式……有点像……有点像我们之前在‘观测之井’那块石板上感应到的残留信息频率!”
石板?星痕猛地想起,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块冰冷的黑色石板还在!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石板此刻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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