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训的日子过得快，每天跟着战士们一起练战术、检查装备，手上沾满了机油，却每天都要摸一摸内兜的手套，确认还在，心里才踏实。
有次给装甲车做保养，机油溅到了内兜上，他赶紧掏出手套，用干净的擦枪布擦了又擦，生怕机油沾到手套上，洗不掉 —— 这是给她买的新手套，不能有一点脏。
终于到了驻训结束的日子。傍晚的时候，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军车沿着乡间小路往营区开，路修源坐在窗边，手里攥着装手套的袋子，指尖都有点发白。
快到营区家属区路口时，他看见坡下的红薯地埂上，有个熟悉的浅灰身影 —— 是陈清清，正蹲在那儿拾最后一筐红薯，上次驻训前她就说要种点红薯，等他回来蒸着吃。
路修源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拎着作训包就跳了下去，喊了一声：“清清！”
陈清清回头，看见是他，手里的红薯筐都没放下，就往他这边跑。跑到他面前，她喘着气，双手还沾着泥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后天吗？”
路修源笑着，从贴身内兜掏出装手套的袋子，递给她：“给你的，看看喜欢不。”
她拆开袋子，粉白色的手套露出来，指尖的小绒球在夕阳下闪着光。陈清清把旧手套揣进兜里，赶紧戴上新的 —— 大小正好，指尖的绒球蹭着掌心，软乎乎的，暖得她指尖都有点发麻。
“喜欢，太喜欢了。” 她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路修源伸手，轻轻擦她的泪，这次没再犹豫 —— 驻训时他想了无数次，回来一定要好好抱抱她。指尖碰着她的脸颊，暖乎乎的，比西北的太阳还暖。
两人一起往家走，陈清清手里拎着红薯筐，路修源帮她扛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家属院那架缠在一起的红薯藤，紧紧挨着，分不开。
回到院子里，红薯架上还晒着没干的红薯干。路修源把作训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剩下的红薯干，递给陈清清：“还剩点，你尝尝，没受潮 —— 战士们都说好吃，还问我下次能不能再带点。”
陈清清接过，放在嘴里嚼着，甜香里混着新手套的绒线香。她靠在他身边，看着院子里的红薯干，又看了看手上的新手套，心里满是踏实。
“以后不用补手套了。” 路修源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陈清清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 他的肩上还留着常服的肩章印，有点硬，却让她觉得安稳。浅灰色的旧手套和粉白色的新手套，一起攥在手里，像攥着满满的幸福。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院子里的红薯香、毛线香，都染成了暖乎乎的颜色。风里没有了西北驻训地的凉意，全是两个人的温馨 —— 就像他每次归队时，她在营区门口等他的样子，岁岁年年，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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