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笑,缓缓展开手中残册,一页页翻过,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皆以血书写就。最后一页,赫然只有一行字:
**命格:叶无命。命途:逆天而行,万劫不灭。归墟之主,命锁之钥。**
“看到了吗?”他抬头,目光如刀,“这才是我的命书。而你——”他指向叶尘,“不过是借我残魂苟延残喘的容器。你所修的一切,皆源于我被封印的力量。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早已踏过的路。”
叶尘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反驳,可体内血脉却在回应对方的话——那股灼热与撕裂感越来越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苏醒,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我不是……容器……”他咬牙,一字一句道,“我是……我自己!”
“可笑。”少年冷笑,“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认,还谈什么‘自己’?你以为你是在追寻真相?你不过是在逃避命运。而我——才是真正的叶无命,是归墟选定的命之子,是开启万古轮回的钥匙!”
他猛然抬手,残册翻飞,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刹那间,整座祭坛剧烈震动,地底深处传来沉重的轰鸣,仿佛有一扇巨门正在缓缓开启。黑曜石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紫气如龙腾起,缠绕升空,凝聚成一道巨大的虚影——
那是一扇门。
高达千丈,通体漆黑,门上刻满扭曲符文,中央镶嵌着一枚与神戒一模一样的逆字符,正缓缓旋转,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归墟之门**。
“三日之期未到,封印已被破!”月无瑕厉声喝道,“他动用了命书残页中的本源之力!”
“来不及了。”少年冷冷道,“归墟已认主,门将启,命当归。”
他缓缓走向叶尘,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血莲绽放,腥风扑面。
“交出神戒,放下执念。”他伸出手,“让我回归本体,完成命定之路。否则——你将被我的命格反噬,神魂俱灭。”
叶尘死死盯着他,眼中血丝密布。
他知道,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真的。
他的力量来自神戒,神戒源于命书,命书记录的是“叶无命”的命格。他所拥有的一切,或许本就不属于“叶尘”。
可……那又如何?
“你说我是伪身?”叶尘忽然笑了,笑声沙哑却坚定,“你说我偷了你的命?”
他缓缓抬起手,神戒金光暴涨,逆字符文如星河旋转。
“可这双手……斩过敌,护过友,握过苏瑶的手,也握过兄弟的剑。我走过的路,流过的血,受过的伤……都是假的吗?”
他一步步向前,脚踏碎石,目光如炬。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叶无命。但我知道——我是叶尘!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名字,是我一路拼杀挣来的身份!就算你是我的真我,我也不会跪着把一切交给你!”
“轰——!”
神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守棺人之杖共鸣,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直冲天际,竟将那即将开启的归墟之门死死锁住!
少年脸色微变,眼中首次浮现一丝波动。
“愚蠢。”他冷声道,“你以为凭意志就能对抗命格?你不过是在延缓注定的结局。”
“或许吧。”叶尘喘息着,嘴角溢血,却依旧挺立,“但我宁可死在追寻真相的路上,也不愿活在别人的命里。”
就在此时——
“嗡……”
命书残页忽然剧烈震颤,血光大作。
少年低头看去,只见那页写着“叶无命”的纸张,竟开始自行燃烧,化作灰烬飘散。
“什么?!”他神色剧变,“命格……在消散?!”
叶尘却笑了,笑得释然。
“你忘了。”他轻声道,“断命碑裂,真名已断。命书可记,却不可强归。你要的命……早就不存在了。”
少年仰天怒吼,血影崩裂,残册化灰,身影在狂风中渐渐消散。
“不——!我才是命之子!我才是归墟之主——!”
最后一声嘶吼湮灭于风中。
归墟之门缓缓闭合,紫气退散,天地重归寂静。
叶尘跪倒在地,神戒黯淡无光,手背上的血纹也悄然隐去。
苏瑶冲上前扶住他,眼中含泪:“你做到了……”
月无瑕收剑入鞘,望向远方,低语:“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风拂过,卷起灰烬,如同送别一场未完成的宿命。
而在那地底最深处,归墟之门的背后,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漆黑,冰冷,带着无尽的期待。
**“等你很久了……叶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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