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荔树仙被连根拔走之后,那座曾经被绿意笼罩的小院便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风中沉默。泥土里还残留着根系被强行剥离的痕迹,坑洼处凝结着暗褐色的汁液,那是荔树仙最后的生命力,如今已在日晒雨淋中变得干涸。院墙塌了一角,露出里面丛生的杂草,只有院中央那棵老槐树还倔强地立着,枝桠扭曲地伸向天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掠夺。
莫旺瑜收敛了羽翼,停在老树最粗壮的枝桠上。它的羽毛是灰黑色的,与老槐树粗糙的树皮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这只灵禽体型不大,比寻常的麻雀稍显肥硕,一双黑豆般的小眼却异常锐利,瞳孔在光线变化中不断收缩,警惕地扫视着院外的街道。
街道上空荡荡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自从布瑶辟谷掌控青阳城后,这里便再无往日的喧嚣,连风穿过巷弄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萧瑟。莫旺瑜的目光像两道无形的网,覆盖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墙角的阴影、对面紧闭的窗棂、甚至是石板缝隙里钻出的青苔,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它的注视。它的爪子紧紧抓着树枝,指节泛白,爪尖深深嵌入树皮,留下几个细小的凹痕——那是紧张,也是警惕。
荔树仙被夺走的那天,它就在这棵树上。它亲眼看着布瑶辟谷的手下如同饿狼般闯入小院,用符文锁链缠住荔树仙的主干,任凭那些翠绿的叶片在挣扎中簌簌掉落。它想冲下去,却被鹰十五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荔树仙的本体被连根拔起,装入那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玉匣。从那时起,它便立誓要守在这里,守着这片荔树仙曾经扎根的土地,等待着反击的时刻。
鹰十五则隐于房檐的阴影里。它的羽翼展开时足有丈余宽,羽毛是纯黑色的,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泽,在夜色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仿佛天生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它的头颅微微低下,喙部尖锐如钩,眼瞳是琥珀色的,此刻正半眯着,看似慵懒,实则每一根羽毛都处于紧绷状态。
作为筑基巅峰的灵禽,鹰十五的灵力早已凝如实质。它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那是它将灵力高度压缩后的形态,既能隐匿气息,又能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它的听觉比视觉更敏锐,能捕捉到百丈外老鼠窜过草丛的窸窣声,能分辨出卫兵铠甲上每一片甲片的碰撞频率——此刻,它正侧耳听着街道尽头传来的脚步声,那声音沉重而整齐,带着金属摩擦的冷响,与寻常百姓的脚步截然不同。
两只灵禽虽未言语,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莫旺瑜负责警戒视野内的动静,鹰十五则依靠听觉捕捉暗处的威胁,它们像两尊沉默的雕像,守着这座破败的小院,也守着心中那点未灭的希望。它们的灵力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任何试图靠近的活物都会触发这道屏障的波动,让它们在第一时间察觉。
“布瑶辟谷的人又来了。”莫旺瑜突然低声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只有鹰十五能听清。它的目光死死锁定街角,那里的阴影中闪过几个黑色的身影,动作迅捷而隐蔽,正是布瑶辟谷麾下的黑衣卫。
那些黑衣卫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他们的步伐很轻,足尖点地时几乎不发出声音,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为首的那人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蛇纹——那是布瑶辟谷亲卫的标志,只有执行最高级别的任务时才会出动。
他们正沿着街道两侧的墙根移动,目光不断扫视着两旁的院落,显然是在搜寻什么。当他们靠近小院时,脚步明显放慢了,为首的黑衣卫做了个手势,其余人立刻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将小院隐隐笼罩在其中。
鹰十五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来了就别想走。”它的利爪在瓦片上轻轻一刮,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虽然细微,却带着森然的杀气。瓦片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爪痕,边缘的碎末簌簌落下,在地面上积起一小堆灰。
它能感觉到那些黑衣卫身上的灵力波动——筑基中期,不算太强,但胜在数量众多,且配合默契。若是放在往日,它一人便能将这些人撕碎,但现在不行。荔树仙被夺走后,小院周围的灵气变得异常稀薄,它的灵力恢复速度慢了许多,必须一击得手,不能给对方发出信号的机会。
莫旺瑜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几片枯叶从枝头飘落,正好落在院门外的石板上。这是它们约定的信号:准备动手。它的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些黑衣卫,看着他们掏出腰间的短刃,刃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为首的黑衣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手示意暂停。他侧耳听了听,眉头皱起,目光扫向老槐树的方向。莫旺瑜的心猛地一跳,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贴在树枝上,同时运转灵力,将自身的气息彻底收敛,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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