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所有交易,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按我的价格来。第二,每月上交三成利润,作为‘管理费’和‘保护费’。答应,你们可以继续收你们的烂藤蔓。不答应……”他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三成利润!还是按他的价格!这简直是明抢!比多格还要贪婪数倍!
我脸色发白,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硬顶。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雷克斯老大,我们小本生意,利润微薄。三成……实在难以承受。您看,我们收购梦魇藤也是帮村里清理麻烦,价格已经比当柴火高很多了。能否……降低一些比例?或者,我们按月支付一笔固定的‘场地使用费’?”
雷克斯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那目光仿佛毒蛇的信子,让我脊背发凉。
“固定的费用?呵呵,小子,跟我耍心眼?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砍刀,寒光一闪!
“老大,等等!”
他身后一个看似精明些的汉子连忙拉住他,低声道,“城主府那边最近查得严,为了这点小事闹出人命不值当。而且,他们收那玩意儿,说不定真有点用处,细水长流……”
雷克斯闻言,暴躁地喘了几口粗气,最终悻悻地收回了刀,恶狠狠地瞪着我:“妈的!算你小子走运!固定的费用?行!每月十枚金郎!少一个子,我就把你们扔进黑沼泽喂鱼!还有,别让我发现你们私下搞小动作,否则,哼哼!”
每月十枚金郎!这几乎是我目前从城防军订单和冒险者“馈赠”中获得的全部利润!这头贪婪的豺狼!
但我只能咬牙答应:“……好!就按雷克斯老大说的办!”
“哼,记住你说的话!”
雷克斯丢下这句话,带着手下,转身消失在林地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和罗恩大叔站在原地,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劫后余生的庆幸,被这更加沉重的盘剥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杰瑞,这……”
罗恩大叔脸色惨白。
“先回去再说。”我打断他,声音沙哑。
我们沉默地走出林地,找到马车,踏上归途。一路上,我们都心事重重。
这次遭遇,看似解决了原料来源(虽然代价巨大),但也引来了更凶狠的恶狼。
雷克斯的出现,意味着泥爪村的原料渠道虽然打通,却也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而且,我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云:雷克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我们这次行动非常隐秘,只接触了老烟枪他们三个老采药人……
是巧合?还是……我们中间,有内鬼?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原料危机看似解决,但信任的危机,却悄然降临。
回到铁盾城的仓库,疲惫和压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每月十枚金郎的额外支出,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账本上。
原本因为军需订单而刚刚有所起色的利润空间,被瞬间压缩到了极限。
我不得不重新核算所有成本,包括梦魇藤的收购价(现在必须按雷克斯定的、比老烟枪他们预期低一些的价格,但加上“管理费”后总成本反而更高)、运输风险、以及给老烟枪他们的酬劳。凝神香的利润被大幅削薄,仅仅能维持生产和基本运营,想要靠它积累资本、打破阿尔方斯的学术封锁,变得异常艰难。
更让我寝食难安的,是那个关于“内鬼”的猜测。
知道我们去泥爪村具体时间和路线的,只有我、罗恩大叔、老烟枪、豁牙李和疤手。
罗恩大叔跟我多年,虽然贪点小钱,但出卖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可能性极低。老烟枪他们三个?他们依赖于这条隐秘的财路,主动告密引来雷克斯,等于自断生路,逻辑上讲不通。
难道是我们离开时被人跟踪了?
或者是雷克斯那伙人原本就在那条小路附近活动,恰巧撞上了?
我无法确定。但这种不确定感,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心头。
生意越大,牵扯的利益方越多,这种来自暗处的威胁就越致命。
我将疑虑暂时压下,当前最重要的是完成与老烟枪他们的第一次正式交易,稳住原料供应。五天后,我和罗恩大叔再次带着交换物资,冒险走那条小路,来到了约定的河滩。
老烟枪他们三人已经等在那里,脚边放着几大捆处理得还算干净的梦魇藤根茎。
交易过程很顺利,他们拿到了急需的盐和布匹,显得很高兴。
但我注意到,豁牙李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我对视,而疤手则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干活。
我试探着问起那天我们离开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
老烟枪皱了皱眉:“没有啊?我们分开后就各自回村了,没见什么生人。怎么?出什么事了?”
豁牙李连忙摇头:“没,没事!一切正常!”疤手只是摇了摇头。
他们的反应似乎没有破绽,但豁牙李那一瞬间的紧张,还是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没有再追问,完成交易后便匆匆离开。
我知道,在没有证据之前,任何猜疑都可能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合作关系。
原料危机暂时缓解了,但我的处境却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前有阿尔方斯的学术打压,后有多格的税务勒索,现在又加上了雷克斯的暴力盘剥和潜在的“内鬼”威胁。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四周都是深渊。
然而,就在我深陷泥潭,苦苦支撑之时,一个来自城主府的消息,再次打破了僵局。蕾娜小姐,要召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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