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的正式采购订单,像一道金色的曙光,刺破了多格勒索带来的阴霾。
羊皮纸上罗列的数字和官方印章,赋予了我这间小小仓库前所未有的分量。
然而,当最初的激动平复,仔细审视订单要求时,沉甸甸的压力便随之而来。
一千五百个标准口粮罐,两千份高能量浓缩饼,这些还好说,无非是扩大现有生产规模。
哈罗德那边已经摸索出相对稳定的废弃原料陶罐烧制流程,地根薯饼的加工链条也在罗恩的努力下逐渐成型。只要资金跟得上,投入更多人力,总能啃下来。
真正让我感到棘手的是最后一项——长效水囊防腐净化片(每罐配十片)。
水……生命之源,也是野外行动中最脆弱的一环。发臭、生苔、甚至被污染的水源,足以让一支精锐小队在几天内失去战斗力。
我知道市面上有炼金工坊出品的“清水药剂”或“净化粉”,效果立竿见影,但价格昂贵,一小瓶就抵得上我一个口粮罐的利润,绝非边境巡逻队能够大规模配备的。
马修副队长那句“听说你善于利用民间材料解决问题”,既是信任,也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我必须找到一种廉价、有效,至少能起到基础防腐和初步净化作用的东西,而且还得是“片剂”形态,便于携带和定量使用。
送走护卫和马修后,我立刻将自己关在仓库的小隔间里,面前摊开从埃尔文讲师那里借来的几本关于常见植物和矿物的图册,以及老瘸腿之前零星告诉过我的一些偏方知识。
我知道一些最基础的办法。
比如将水煮沸,这是最有效也最麻烦的。比如在水中加入少量木炭粉末可以吸附杂质,但无法杀菌。
某些特定的石头,比如“白垩石”磨粉,据说能澄清浑水……
片剂?如何将这些东西固化成稳定、便于使用的片状?我需要粘合剂,还需要确保有效成分不会在储存中失效。
我尝试将木炭粉、碾碎的白垩石粉末混合,用蜂蜜或者面粉糊作为粘合剂,压成小饼,然后晾干。
结果不是轻易碎裂,就是遇水无法快速崩解,或者效果微乎其微。
几天下来,我面前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失败品,弄得自己满脸满手都是黑灰和白粉,心情也如同那些失败的药片一样,碎成了渣。时间一天天过去,订单的交货期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我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准备硬着头皮去采购那些昂贵的炼金药剂来应付订单时,一次偶然的遭遇,带来了转机。
那天下午,因为试验屡屡失败,心情烦闷的我决定去市场区走走,换换脑子。
穿过拥挤的人流,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新鲜面包的香气、腐烂菜叶的酸臭、香料摊的浓烈、还有鱼贩子那边的腥咸。
在一个偏僻的巷口,我被一阵更加刺鼻的、混合着腐败和某种奇异酸涩的气味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个堆放厨余和垃圾的地方,几个贫民窟的孩子正在里面翻捡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较小的孩子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破陶罐,里面黏糊糊、半透明的、带着黑色霉点的胶状物洒了一地,散发出更浓烈的怪味。
“哎呀!‘鼻涕果’的胶撒了!”
一个稍大的孩子叫道,语气带着惋惜。
“鼻涕果”?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出于好奇,我走上前,忍着恶心问道:“小朋友,你们说的‘鼻涕果’是什么?”
孩子们警惕地看着我这个陌生人。我掏出几块便宜的糖块递过去,他们才放松下来。那个大点的孩子指着垃圾堆里几个已经干瘪发黑、形状不规则的果实说:“就是这个,河边烂泥地里长的,外面一层厚皮,里面就是这种黏糊糊的胶,能粘东西,但是臭得很,没人要。”
我捡起一个干瘪的果子,用力掰开,里面果然残留着一些同样干涸发硬的胶质。我用手捻了捻,质地很奇特。
“这东西……粘东西很牢吗?”“可牢了!上次小托米的破碗就是用这个粘的,好久都没散!”另一个孩子抢着说。
粘合剂?一种天然、廉价(几乎是免费)、粘性强的胶?我心里一动。或许……可以用在净化片的成型上?
我让孩子们带我去找这种“鼻涕果”。
在城西靠近污水河岸的一片潮湿泥地里,我看到了这种不起眼的藤蔓植物,上面挂着几个同样干瘪丑陋的果实。
我采集了几个回去。剥开厚皮,里面是果冻状、半透明的胶体,气味确实令人不愉快。
我尝试将它加热,发现它在一定温度下会融化,冷却后再次凝固,粘性似乎更强了。
我将其与木炭粉、白垩石粉混合,加热融化后倒入自己用木头抠出来的小模具里,冷却后,竟然真的得到了几颗黑乎乎、但形状规整、质地坚硬的“片剂”!
我将其中一片投入一杯故意弄浑浊的河水中。片剂入水后并没有立刻溶解,而是缓慢地释放出里面的粉末,同时,那胶质本身似乎也在水中微微膨胀,形成了一层极薄的膜,将一些较大的杂质包裹、沉淀下去。静置一段时间后,上层的水确实变得清澈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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