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抒慌忙擦泪，想藏起日记本，却已来不及。封腾的目光落在被撬开的锁和她的泪痕上，脸色骤然一变，快步走来。
他看到了那些记录着痛苦挣扎的文字，看到了那个雪夜的决绝。空气凝固，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封腾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眶竟也有些发红。“丽抒……”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痛楚，“对不起……为当年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这一声道歉，穿越了七年的风雪，沉重而真挚。
丽抒的泪水再次决堤。“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觉得我只有在你划定的圈子里才是安全的……”
“是我错了。”封腾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父母走后，我习惯了把所有责任都扛起来，习惯了掌控一切，以为那样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我害怕失去，害怕失控……却用最愚蠢的方式，差点永远失去了你。”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抹去她的泪水，眼神是破碎后的清醒与懊悔：“那笔钱，那些安排……我只是想让你轻松点，想把你留在看得见的地方。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的骄傲……我甚至不知道婶婶找过你。”提到何婉茹，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丽抒，”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这七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后悔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后悔没有学会如何正确地爱一个人。你离开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掌控，而是相信。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选择，相信我们的感情足以跨越任何距离。”
“那个交换生名额，是你应得的翅膀。我当年……是害怕你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坦诚自己的脆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那时的勇敢和决绝。”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暖流，一点点融化着她心中冰封了七年的积雪。那些委屈、不甘、误解，在如此赤裸的坦诚面前，开始消散。
“封腾，”丽抒看着他，看着这个卸下所有盔甲、只剩下真诚和爱意的男人，轻声问，“现在……你还怕吗？”
封腾凝视着她，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如磐石：“怕。但我更怕再次失去你。所以，这一次，我会学着克服我的恐惧，尊重你的每一次飞翔。你飞累了，我的怀抱永远是你的降落场；你想翱翔，我陪你一起，看遍所有风景。”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融：“我们再试一次，好吗？这一次，我绝不再用爱禁锢你，而是用爱，为你铺路。”
旧日的冰雪在温暖的告白中消融，露出底下依然鲜活、甚至更加坚韧的情感根基。丽抒看着他，心中最后一点冰碴也化成了春水。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也带着冰雪初融的清新，更带着破镜重圆的笃定。
“好。”她在他的唇边，许下新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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