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茅草屋里,夜色与绝望一样浓稠。
阿槐把最后一把混着麸皮的杂粮面塞进儿子小树的嘴里,孩子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手指,嘬得发白,却再也嘬不出一丝粮食的滋味。
“慢点,慢点吃……”阿槐的声音干涩。
灶台边,她的丈夫石墩闷着头,用力磨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刺啦——刺啦——
声音在夜晚格外瘆人。
那柴刀钝得连柴都劈不利索,刀刃上全是崩开的口子。
“别磨了,”阿槐看了一会儿,低声道,“真来了那东西,这玩意儿……顶什么用。”
石墩动作不停,头垂得更低:“磨利点儿,总比指甲强。”
他顿了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听说……清水镇那边,前几天遭了灾,一个活口没留。”
阿槐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把小树搂得更紧。
孩子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沉默再次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
“要不……”
阿槐抬起头,“明天咱去黑山寺门口磕头吧?听说庙里收小沙弥,只要剃了头,就有一碗稀粥吊命。隔壁村张婶家的二小子,进去了就没饿过肚子……”
石墩磨刀的动作一顿,“那是送孩子去当和尚。咱老石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当了和尚谁来传宗接代?”
“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传宗接代?这世道,活过今天,谁还管得着明天?”
妻子的话让石墩沉默了好一会,半晌后,才闷着声应了句:“明天天亮再去看看吧,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小树......”
夫妻两都没说话了,屋里只剩下磨刀的声音。
就在这时——
“铛!铛铛!”
凄厉的铜锣声猛地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妖魔来了——妖魔进村了!男人们快出来啊!”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石墩像被火烧了屁股,猛地弹起,一把抓起那柄柴刀。
“待着别动!”他对妻子低吼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口冲。
阿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眶里打转,满眼都是不安和恐惧。
石墩回头,对上妻子泪眼婆娑的双眸。
他深吸一口气,用生满老茧的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
“看好小树。”
阿槐的手,一点点地松开,声音带着哭腔:“……小心。”
石墩重重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妻子和儿子,猛地拉开门,一头扎进外面的黑暗里。
门刚一关上,外面的声音便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男人的怒吼、凄厉的惨叫、房屋倒塌的轰响,还有……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
血腥气顺着门缝钻入,越来越浓。
阿槐紧紧捂住小树的耳朵,自己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仿佛那是隔绝地狱与人间的最后屏障。
在这种煎熬的等待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
“轰隆!”
一声巨响,木门连同半边土墙轰然炸开!
碎木与尘土飞扬中,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身影堵在门口。
那不是石墩。
那东西有着近似人形的轮廓,但皮肤是暗沉的石灰色,一双眼睛燃烧着浑浊的黄光,满嘴獠牙支出唇外,涎水混合着血丝滴落。
妖魔!
阿槐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妖魔低吼一声,浑浊的黄眼锁定了屋内的活物,四肢着地,作势便要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旁侧猛冲出来,如同扑火的飞蛾,狠狠撞在妖魔身上。
是石墩!
他满脸是血,左臂已断,柴刀也不知去向。
他死死抱住妖魔的腰,对着吓呆的妻儿嘶声呐喊:“跑——快跑啊!”
小树被父亲的惨状吓得哇哇大哭,“阿爹!阿爹!”
阿槐如梦初醒,一把抄起儿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石墩戛然而止的惨嚎,以及令人牙酸的、啃食血肉的声音。
屋外,已成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映照着遍地的残肢断臂。
昨天还笑着打招呼的邻居,此刻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中。
远处,还有零星的几个汉子拿着锄头、草叉在与妖魔搏斗,但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没有人能帮她。
每个人都自身难保。
阿槐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尸堆与瓦砾间狂奔。
她不知道能跑去哪里,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阵腥风自身后袭来。
一只枯瘦的利爪,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扯!
剧痛传来,阿槐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咔嚓”声。
视野瞬间变得模糊、倾斜。
温热的血从嘴里涌出,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怀里的小树向前猛地一推,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声音:
“跑……快……跑……”
孩子摔倒在地,懵懂地回头,看到母亲软软倒下的身体和那只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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