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柠醒来，系统的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愧疚找到了宣泄口，变得更加汹涌。
她伸出小小的手，想要碰碰江柠的脸颊，却又胆怯地缩了回去。
“我不该…不该让你接触那本书的…”
系统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悔恨。
“都是我太心急…太没用…呜呜呜…差点害死你了…要不是安老师…要不是你的血脉…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哭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江柠静静地听着，身体依旧疲惫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
但看着眼前哭成一团、自责到无以复加的小猫娘。
心中那点因为惊险经历而产生的后怕和责备，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了。
她费力地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只牵动了苍白的唇线。“……笨蛋。”
这两个字没有任何斥责，反而带着一种宠溺的无奈。
系统猛地抬起头，挂着泪珠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柠。
江柠极其缓慢地用尽仅存的力气抬起一只沉重的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带着虚弱的暖意，轻轻地落在了系统猫娘那对因为哭泣而微微抖动的猫耳上。
指尖传来那熟悉的触感，带着一点湿漉漉的凉意。
江柠的手指无意识地揉了揉那敏感的耳尖。
“别哭了…”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我们扯平了。”
“扯…扯平了？” 系统猫娘愣住了，眼泪还挂在长长的银色睫毛上，呆呆地重复着。
“嗯…” 江柠闭上眼睛，感受着指尖那处柔软，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点。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疲惫却释然的笑容，“…你坑我一次…我撸秃你一次…很公平…”
“呜…宿主！” 系统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浓浓的委屈。
但那份沉重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自责，却奇迹般地因为江柠这带着玩笑意味的“惩罚”和指尖温柔的触碰而消散了大半。
她下意识地用脑袋蹭了蹭江柠的手指，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
“不过…” 江柠缓缓睁开眼，深茶色的镜片后，那双杏眼虽然依旧带着病态的倦意，却沉淀下一种经历生死后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还有些无力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暂时蛰伏、却依旧存在的、冰冷而庞大的力量。
她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醒和决心：
“那本书…到底是什么？还有……”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镜片，直直地“看”向意识空间里那个还在抽泣的小猫娘一字一句地问道：
“救世协会…为什么要用毒，来诱发它的力量？他们…或者说，‘上面’，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系统猫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悲伤和委屈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电子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宿…宿主…这个…我…我不能说！上面的意志……”
她的话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后面的话语化作了一串紊乱的电子杂音。
江柠看着系统那副惊恐万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那模糊的拼图又清晰了一角。
她没有追问，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将那只揉过猫耳朵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契约书的力量虽然被强行压制，却像一颗冰冷的种子，深埋在她的血脉之中，与她的生命紧密相连。
“空间试炼…” 她近乎无声地低语，脑海中闪过安承弈深不可测的墨镜和落楠茜那双燃烧着绝绝火焰的桃花眼，“…看来，真的是唯一的‘契机’了。”
她需要力量。
不仅仅是自保的力量，更是足以揭开一切迷雾、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而那片充满危险与未知的异空间，或许就是锻造这把钥匙的唯一熔炉。
枕边，系统猫娘看着江柠沉静的睡颜，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这一次，除了恐惧，那双电子眼中，也悄然燃起了一丝与宿主同调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晚安。”
“这一次.....哪怕....会赌上我自己...我也一定会帮助宿主你的...”
.....
落楠茜关上厚重的防盗门，将门外世界最后一丝喧嚣彻底隔绝。
她没有开灯，任由深沉的暮色从巨大的落地窗流淌进来，无声地吞噬了整个空旷的客厅。
昂贵的真皮沙发、线条冷硬的现代艺术品、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
一切在昏暗中都只剩下模糊而冰冷的轮廓。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缓缓下滑，最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挺直的背脊松懈下来，微微弓起，是一种卸下了所有伪装后、带着疲惫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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