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四人相继恢复了大半实力。他们小心地处理掉停留的痕迹,由沈不归带领,悄无声息地没入浓雾之中。
接下来的两日,四人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迷雾沼泽中艰难穿行。他们避开了几处明显有强大妖兽盘踞的区域,也绕过了几片散发着腐烂毒瘴的死水潭。按照计划,姜莱时时感应水汽与灵机,陆清言则观察地脉走向和能量流动,沈不归则像一只警惕的猎犬,不断用改装后的探测器扫描四周。
过程缓慢而枯燥,且充满未知的危险。期间,他们遭遇了一群隐匿在泥沼中的毒涎鳄,费了些手脚才摆脱;也差点陷入一片看似坚实、实则暗藏吞噬之力的流沙泥潭;还有一次,沈不归的探测器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与炼魂宗功法相似的能量残留,让四人紧张了许久,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应是魂煞等人途径时留下的,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两日间,四人的互动也多了起来。沈不归依旧是活跃气氛的角色,时而讲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时而炫耀他新捣鼓出的小玩意,虽然大多不甚可靠,却也驱散了不少旅途的沉闷。陆清言话不多,但每每开口,必是切中要害,无论是分析地形还是推测禁制,都展现出不俗的智慧。姜莱性情温和,细心体贴,总会适时地凝聚清水供大家饮用,或是用水镜之光驱散靠近的毒虫。林野作为核心,则时刻保持着警惕,统筹全局,他的沉稳和决断力,让这个小团队在危机四伏的沼泽中始终保持着凝聚力。
直到第二日傍晚,就在四人心头渐生焦躁之际,转机终于出现。
当时,他们正穿过一片布满巨大、怪异蕈类的林地。这些蕈类大的如同房屋,散发着幽幽磷光,将浓雾映照得光怪陆离。姜莱忽然停下脚步,闭目凝神感知。
“怎么了,姜师妹?”林野立刻示意大家警戒。
姜莱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里的……水汽流动有些奇怪。并非指向泽眼,而是……在向那些大型蕈菌的根部汇聚,非常缓慢,但很有规律。而且,在这种汇聚中,我好像感觉到一丝……非常非常微弱,但很纯净的凉意,有点像……那晚感应到的星辰之力,但又有所不同。”
众人精神一振。陆清言立刻观察四周蕈菌的分布,手指掐算,片刻后道:“这些蕈菌的分布,看似杂乱,细看却暗合某种聚灵格局,像是在被动地汲取沼泽中的水灵之气和……某种散逸的能量。”
沈不归赶紧拿出调整好的探测器,对着那些巨大的蕈菌根部仔细扫描。探测器上的符文闪烁不定,发出细微的嗡嗡声。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有反应!非常非常微弱,几乎被这些蕈菌的生命力和水灵气掩盖了,但没错!是同源的能量波动,比碎片上的还要微弱千百倍,像是……长期渗透残留的痕迹!”
线索指向这些诡异的蕈菌林。四人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深入。越往中心走,蕈菌越发高大,磷光也越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让人头脑微微发晕。陆清言立刻分发给每人一颗清心丹含在口中。
在蕈林的最中心,他们看到了一幕奇景:一株远比周围蕈菌巨大、通体犹如白玉雕琢、顶端却闪烁蓝色星辉的奇异蕈菌静静矗立。它周围的土地干燥洁净,与沼泽的潮湿泥泞格格不入。而那株星辉玉蕈的根系,似乎深深扎入地下某种发光源中。
“波动源头在下面!”沈不归指着玉蕈根部。
林野示意众人戒备,自己则上前,小心地用剑鞘拨开玉蕈根部周围的泥土。泥土下并非岩石,而是一层坚韧的、布满银色纹路的菌丝网络。当林野的剑鞘触碰到那些银色菌丝时,菌丝上的银纹微微一亮,一股柔和但坚定的排斥力传来,将剑鞘推开。
“有禁制。”林野沉声道,并未强行破开。
陆清言仔细观察那些银纹,眼中闪过讶色:“这不是人为布下的禁制,更像是……这株玉蕈自身生长出的保护性灵络。它们……在守护地下的东西。”她尝试打出一道温和的木属性法诀,银纹闪烁,排斥力依旧存在,但并未激发攻击。
姜莱若有所思,她走上前,伸出指尖,一缕精纯的水镜心莲之力,混合着一丝她近日感悟的微弱星辉意境,轻轻点向那些银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缕融合了星辉意境的力量触碰到银纹时,银纹先是剧烈闪烁,随即迅速平静下来,变得温顺,甚至主动缠绕上姜莱的指尖,传来一股亲昵、孺慕的意念。紧接着,坚韧的菌丝网络如同活物般,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通道入口,一股更加清晰、虽然依旧微弱但无比纯正的星辰波动从通道内散发出来。
“它……认识星陨阁的力量?”沈不归张大了嘴。
姜莱收回指尖,感受着那株星辉玉蕈传来的微弱善意,轻声道:“它似乎将我误认成了星陨阁的传人,或者……是因为水镜心莲与星辰之力的融合,符合了某种认可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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