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的砸门声和叫嚷清晰可闻,顾明洲拉着苏月华,没有丝毫停留,沿着狭窄潮湿的后巷发足向北狂奔。
【生命感知】全开,如同无形的触须扫过周围。那几个伪军的能量源停留在铁匠铺,并未立刻追来,显然老刘暂时拖住了他们。
顾明洲放慢脚步,先解开干柴捆的活扣,抽出三八大盖斜背在肩上,到了下个路口,把柴捆扔去另一条岔路,又接过苏月华的包裹背在身上。
镇子北边,过了一片空旷的荒地,就是老刘说的那条干涸河床。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穿过荒地,滑下陡峭的河岸,踩在布满卵石的河床上。冰冷的河石硌脚,但提供了良好的隐蔽。他们沿着河床一路向北朝上游方向疾行,直到沙沟镇的灯火和喧哗彻底消失在身后,才放缓脚步,靠在一处河岸的凹陷处喘息。
苏月华递过水壶,顾明洲喝了一口,冰水压下喉间灼热。他摊开老刘给的地图,就着微弱星光辨认——路线蜿蜒向北,要穿几条山脉支脉,绕开所有已知村镇与大道。
接下来的路程,是名副其实的荒野求生。他们严格按照地图指引,跋涉在荒无人烟的山脊、密林和干涸的河谷。鲁南的初春,寒意未褪,夜间气温仍在零下。食物只有老刘给的两个窝头和之前缴获的少量压缩干粮,需要精打细算。水源依靠寻找未封冻的山泉和融化积雪。
顾明洲的【生命感知】成了核心依仗。他能提前察觉冬眠苏醒的毒蛇,避开潜藏的狩猎陷阱,甚至循着植物微弱的生命能量,寻到可食用的块茎与嫩芽,填补日渐匮乏的口粮。苏月华悟性极高,很快吃透顾明洲传授的射击技巧,奈何子弹紧缺,始终停留在纸上谈兵;格斗方面,顾明洲挑了几式适配她体能的杀招,让她反复练,只求关键时能自保。
她的存在,既是情感慰藉,更是实际助力。安全时,她生火、照料水源、分担负重;顾明洲因过度动用感知疲惫时,便由她接手部分警戒。她的手不再白皙细腻,添了粗糙的茧,脸颊被寒风吹得皲裂,眼神却愈发沉静坚韧。
数日跋涉,周遭人迹罕至。山梁上偶能望见远方平原腾起的滚滚黑烟,极远处不时传来闷雷般的炮声——南面的战事正烈。无形的紧张如网,笼罩着这片土地。
2月28日,两人按图索骥,想绕开地图标注的伪军哨卡山口时,顾明洲的【生命感知】捕捉到异常。前方山谷密林里,聚集着大量生命能量,却无军队那般整齐划一的波动,只剩杂乱、虚弱,裹着恐惧与绝望。
两人悄悄靠近,景象触目。山谷隐蔽处藏着上百名难民,多是老弱妇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蜷缩在窝棚里,眼神麻木。几个壮年围着倒地老者,束手无策,老者气息奄奄,能量波动微弱。
“是逃难的乡亲。”苏月华低声道,眼中充满同情。
顾明洲的目光无声掠过人群,未曾察觉到威胁性的能量波动。他静立片刻,从怀中取出仅剩的一块杂面窝头和那包用油纸裹紧的盐巴,递给苏月华。
苏月华会意,接过来,小心地走下山坡。
她的出现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一张张疲惫的脸抬起,写满警惕与戒备。直到她将窝头掰开,分给饿得哭声微弱的孩子,又将盐巴递到领头人粗糙的手里,四周紧绷的气氛才渐渐松动,化作低哑的感激。她俯身查看昏迷的老者——是饥寒交迫引发的全身衰竭,已无回天之力。她只能跪坐在旁,将水壶里最后几口清水,慢慢润入他干裂的唇间。
回到顾明洲身边时,她眼底带着未散的沉重。“他们是从滕县逃出来的,鬼子正在强征民夫修工事,村子里……待不下去了。”
顾明洲望向谷中那些蜷缩的身影,眼神冷峻,握枪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但他最终只是沉默地拉起苏月华的手,转身没入一旁的树影。他们能做的太少,救不了所有人。
傍晚时分,当两人爬上一处可以俯瞰前方山谷的丘陵时,顾明洲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伏低。
【可视地图】边缘,五个鲜红的能量光点赫然出现!距离约四千五百米,位于山谷对面的另一处山梁上。
一支日军侦察小队。半径5000米内,没有其他敌人。
顾明洲脑子飞速转着,当即对苏月华下令:“你留在这,隐蔽好,用手枪警戒后方和侧翼——无论听到什么,都别过来。”
苏月华重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寻找了一块岩石后的凹陷处趴下,紧张地握紧了手枪。
顾明洲则如同融入地形的幽灵,利用丘陵的棱线和枯草的掩护,向侧翼快速而无声地运动。他需要找到一个最佳的射击阵地,既能覆盖整个山谷,又能避开可能的反击。
十分钟后,他在一处视野开阔、前方有巨石遮蔽的射击点趴下。稳稳架起三八大盖,调整标尺,冰冷的枪托贴住脸颊。【神枪手】技能带来的肌肉记忆和视觉强化让他迅速锁定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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