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积分与赎身条例》的颁布,如同在炎黄城这潭原本死水微澜的池子里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深刻地改变着这座新生城池的面貌和内在驱动力。
奴隶营的变化最为显着。以往那种弥漫着的、令人窒息的麻木与绝望,被一种复杂而活跃的氛围所取代。恐惧依旧存在——那根悬挂着磐石头颅的木杆依旧矗立,卫队战士巡逻时皮靴踏地的声音和冰冷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违背规矩的下场。但在这恐惧之上,一种名为“希望”的藤蔓,正顽强地沿着名为“积分”的支架,向上攀爬生长。
工地上,监工们发现鞭子的使用频率大大降低了。不再需要声嘶力竭地呵斥驱赶,奴隶们自发地加快了搬运石料、夯筑地基的速度。甚至有人开始主动琢磨如何更省力、更高效地完成任务——比如,几个原本分属不同小队的奴隶,私下商量后,胆怯地向监工提出,是否可以两人一组,用粗木杠抬运更大的石块,这样算下来,全队完成定额的时间能缩短近三分之一。监工将此事上报,石臼与烈山商议后,认为此法确实有效,不仅批准试行,还当场给提出建议的几人以及他们所在的小队,记上了一笔“献策有功”的奖励工分!
消息传开,奴隶们沸腾了!原来,动脑子,想办法,真的能换工分!
从此,各种奇思妙想,哪怕有些显得幼稚可笑,也开始在奴隶中间涌现。有人改进了藤筐的编织方法,使其更耐用;有人在挖掘排水沟时,自发地将其挖成一定的弧度,声称这样水流更畅,不易淤塞(虽然其原理他们自己也不甚明了);甚至有人尝试用不同的泥土混合,想看看能不能做出更结实的砖坯……尽管大部分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但那种被动等待命令、机械劳作的死气沉沉,确实被一种主动寻求改变、渴望被认可的活力所取代。
负责记录工分的几个识字民兵(这是从表现最好的公民和附民中选拔出来,由汪子贤亲自进行“文化扫盲”的成果),顿时成了奴隶营里最受欢迎也最受敬畏的人。他们手中那块刻画着神秘符号(数字和简单姓名代号)的木板,在奴隶们眼中,简直比巫师的骨牌还要神圣。每天收工后,总有奴隶围在公示的木牌前,尽管大多不识字,也要焦急地拉着识字的同伴或凑近听得懂的监工,询问自己今天得了多少分,距离晋升“常奴”还差多少。
那个名叫草根的老奴隶,因为连续多日“安分守己,劳作勤勉”,加上一次主动报告了棚屋一处不稳固的隐患,竟然真的在月末审核中,第一批被批准晋升为“常奴”!当他从烈山手中接过那标志着“常奴”身份的、一块用不同颜色绳索系着的木牌,以及足额甚至略有多余的口粮时,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头,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嘴里反复念叨着:“谢王上!谢首领!小老儿一定更加卖力!一定!”
这一幕,极大地刺激了其他还在“苦奴”等级挣扎的奴隶。晋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真切切发生在身边的现实!而像石爪、夜莺这样有一技之长,或者敢于冒险立功的奴隶,工分积累的速度更是远超常人,俨然成了奴隶中的“明星”和羡慕的对象。
当然,条例的“连坐”和惩罚条款也并非虚设。期间有几个奴隶企图偷藏工具换取食物,被同队之人举报(举报者获得了大量工分奖励),结果不仅本人被重重处罚,扣除所有累积工分,降为最低等的“苦奴”并加重劳役,其所在小队全体成员也被连带扣罚了五日工分。这种“一人犯错,全队遭殃”的机制,迫使奴隶们不得不互相监督,形成了某种内部的约束力,大大减少了偷奸耍滑和破坏行为。
整个炎黄城,就像一架被上了新发条的机器,在各个层面上都开始加速运转。而这一切变化产生的额外“能量”,很大一部分,被集中导向了一个核心项目——位于城池西北角,依托一个小型露天赤铁矿和那条潺潺小溪而建的,新式高温高炉!
这座高炉,倾注了汪子贤大量的“超前知识”(主要来源于他碎片化的现代记忆和胖墩数据库里一些基础的冶金原理图示),以及石臼、巧手带领下的所有工匠、奴隶们数月的心血。
与之前那个简陋的、只能烧制低温陶器和偶尔尝试熔炼一些低熔点金属的地穴式土炉完全不同,这座新式高炉,堪称炎黄城目前的“超级工程”。
它高达近三米,外壳用夯土混合草筋层层夯实,内部则用巧手带着徒弟们反复试验、筛选出来的最耐高温的粘土,掺入磨碎的砂岩粉末,精心塑形并烧制成了坚固的耐火炉衬。炉体呈一个底小肚大、上部略收的粗胖圆柱形,底部设有专门的进风口,连接着由四名奴隶同时踩动的大型皮革风箱——这是汪子贤根据记忆中“水排”或“马排”的原理,因地制宜搞出来的“人排”。虽然效率比不上鼓风机,但提供的风量和风压,已经远超以往用人力的简单皮囊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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