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港岛。
湾仔会展中心顶层的慈善晚宴,像一个被水晶穹顶罩住的流光溢彩的巨大气泡——穹顶由上千块菱形水晶拼接而成,下方悬着三盏足有两人高的水晶吊灯,灯光洒下来,将整个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染上了细碎的光泽。
空气里交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是Baccarat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叮铃”一声,细碎又悦耳,混着Dom Pérignon香槟升腾起的细密气泡声;二是在场宾客们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话题绕不开最近疯涨的股票、铜锣湾新拍的地块,还有某位影星的绯闻,那些刻意放轻的语调里,藏着上流社会特有的虚伪与精明,将弦乐四重奏拉奏的优雅古典乐彻底淹没。
这里从不是单纯的慈善场合,而是香港权与钱的狩猎场。男人们穿着定制西装,袖口别着限量版袖扣,谈的是上亿的生意;女人们披着貂皮大衣,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比的是背后的家世与手腕——每个人都穿着最得体的“盔甲”,在推杯换盏间,不动声色地打探、试探、博弈。
关之琳是全场无可争议的焦点。
她身上那件Valentino高定红色长裙,是今年米兰时装周的秀场款,丝绸面料垂坠感极佳,像一团流动的、被精心裁剪过的火焰,从肩颈一直垂到脚踝,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挺拔的身姿。可即便裙摆摇曳生姿,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被她颈间那颗巨大的红色钻石死死吸住。
那不是普通的粉钻,也不是浅红色的彩钻,而是传说中产于缅甸抹谷的鸽血红——颜色浓郁得像刚凝结的鲜血,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在宴会厅无数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它没有折射出那种廉价的、刺目的碎光,反而像一颗活的心脏,将所有光线悄然吸入,再沉沉地吐出一片浓郁的、近乎粘稠的血色光晕,映得她锁骨处的肌肤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红。
“关小姐。”
一个声音打断了周围的窃窃私语。说话的是刘老板,新晋的地产富商,身材发福,肚子把定制西装撑得鼓鼓囊囊,手腕上戴着一块亮闪闪的江诗丹顿金表,表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他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粗鲁地挤开围在旁边的宾客,径直站到了关之琳面前,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刘老板的眼睛像黏在了那颗鸽血红上,毫不掩饰地闪烁着贪婪的、属于捕食者的光,语气里带着一种暴发户特有的傲慢:“今晚,你这颗钻石,比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还要亮——这么好的东西,戴在身上可惜了。”
关之琳只是礼貌地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底却是一片疏离的、不起波澜的平静——她见多了这样的人,把钱当万能钥匙,以为能用钞票买下所有想要的东西,包括别人的尊严。
刘老板显然不满足于这种客套。他往前凑了半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竖起耳朵的宾客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出得起别人出不起的价。
“我知道这颗‘赤焰之心’的来历。”刘老板的声音带着酒气,却透着志在必得的笃定,“去年在日内瓦拍卖行,两亿三千万港币成交,买家一直没露面——原来在关小姐这儿。”
他顿了顿,故意顿得很长,像是在享受所有人聚焦的目光,然后脸上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我出五亿。现金。现在就可以签支票,卖给我。”
“五亿”两个字刚落地,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连远处弦乐四重奏的琴弓都顿了一下,悠扬的乐曲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瞬间弱了下去。五亿——在一九九零年的香港,足够买下半条铜锣湾的商业街,足够让在场一半的富商都为之侧目。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进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片无声的、巨大的波澜。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关之琳身上:有震惊,有羡慕,也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谁都知道刘老板的脾气,出了名的霸道,被他盯上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更有人等着看关之琳的笑话,看她是会为了钱低头,还是会硬着头皮拒绝,得罪这位新晋富豪。
这是赤裸裸的、用钱砸出来的羞辱——刘老板就是要让她明白,在绝对的财富面前,她珍视的东西,不过是可以用数字衡量的商品。
关之琳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依旧是那副浅淡的、礼貌的模样。但那双漂亮的、被誉为“香江第一电眼”的眸子里,那点仅存的礼貌温度正在迅速褪去,一点点沉下去,冷得像冰。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戴着白色丝质长手套的手——手套是定制的,指尖绣着细密的珍珠花纹,与她颈间的钻石相得益彰。她的动作很轻,很缓,轻轻地托住了颈间那颗温热的钻石,指腹贴着冰凉的金属项链,那个动作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珍视,像在守护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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