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炉堡这座山腹之城中度过的时光,如同大锻炉中奔腾的熔岩,看似缓慢粘稠,实则在不经意间便已飞速流逝。
林云审慎地评估着此行的收获,觉得是时候带领众人返回那片混乱与机遇并存的外域了。奈法利奥斯在穆拉丁那充满矮人智慧与火焰热情的启发下,以及在林云耐心而细致的引导中,对于体内那狂暴力量的掌控,已然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他不再像初来时那样,只执着于追求极致的破坏力与能量外显,而是开始真正理解并尝试实践“锻造”自身的理念——将力量视作一块需要千锤百炼的金属胚,去芜存菁,引导其形成更稳定、更高效、更受意志支配的内在循环。
相应地,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焦躁也淡去了不少,心态变得前所未有的平稳与专注。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可以说已经圆满达成,甚至超出了预期。
离别的前夕,总是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氛围。铁炉堡那巨大的黄铜大门之外,丹莫罗连绵的巍峨雪山在沉落的夕阳映照下,褪去了白日里刺眼的银白,被染上了一层温暖而瑰丽的、如同陈年铜须烈酒般的玫瑰金色。凛冽纯净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冰雪的寒意与山岩的沉稳气息。
就在众人在临时营地中忙碌地收拾行装、检查物资,为明日的长途传送做准备时,林磐和凡妮莎却罕见地没有参与其中。他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默契牵引着,不约而同地、一前一后,来到了营地附近一处相对僻静、可以毫无遮挡地俯瞰整个铁炉堡那雄伟全景的陡峭山崖边缘。
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但这沉默却不再像之前那段日子那样,充满了刻意维持的疏离感和令人窒息的尴尬。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那无法宣之于口、却在心底悄然滋长的情愫;穆拉丁那粗豪直白、近乎“强迫”式的点破与怂恿;以及眼下这迫在眉睫、即将再次分隔两地的离别现实——所有这些复杂难言的因素,都像是几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共同作用,推着他们,身不由己却又心甘情愿地,走向了眼前这个必须面对的时刻。
凛冽的山风呼啸着掠过崖壁,卷起细碎的雪沫,扑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却似乎无法冷却两人之间那逐渐升温的、无声的暗流。最终还是性格更为直接、也或许是被内心那股冲动驱使着的林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心弦紧绷的寂静。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山风的干冷而显得有些沙哑,目光刻意地投向远方那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如同巨人脊梁般的巍峨雪山,仿佛在那里能找到支撑他开口的勇气:“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跟随父亲返回外域了。”
“嗯。”凡妮莎站在他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这个距离既保持了适当的空间,又显得不那么生分。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墨绿色的短发在寒风中微微拂动,掠过她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又是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沉默中却涌动着太多未言的话语。远处,隐约传来雪山狮鹫盘旋时发出的、清越而带着荒凉意味的啼鸣,更添几分离别的萧索。
“这些天,”林磐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明显下定决心的、甚至有些笨拙的郑重,仿佛在陈述一件极其重要却又不擅长表达的事情,“谢谢你的……照顾。”他话语中的“照顾”一词,含义模糊而宽泛,或许指的是凡妮莎在整个旅途中,始终如一的、远超必要范围的默默警戒与周全;或许指的是在他专注于训练时,她悄然递来的清水;又或许,指的是其他那些他自己也未曾清晰察觉、却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源自于她的、无声的关怀与注视。
凡妮莎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突然道谢。随即,她那常常紧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无比真实的、如同雪莲初绽般的柔和弧度,驱散了眉宇间惯有的清冷。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她习惯性地用职责来掩饰内心的波澜,但顿了顿,仿佛积蓄了巨大的勇气,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不回避地看向林磐那线条硬朗、如同斧劈刀削般的侧脸轮廓,补充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而且……并非全部都是出于职责。”
这句话,如同被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在林磐的心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让他的心脏猛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几乎要撞破胸腔!他终于无法再维持着望向远山的姿态,猛地转过了头,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毫无阻碍地、如此认真地迎上了凡妮莎的目光,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底。
在那双他以往只觉得锐利、冰冷、充满了警惕与疏离的眼眸最深处,此刻,他清晰地看到了某种为他而生的、截然不同的东西——那是如同初春融雪汇成的溪流般的柔软,是卸下了所有伪装与防备后,赤裸而坦诚的真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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