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了您嘞,东部王国!”
林云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解脱感,看着透过那布满划痕和水渍的观察窗逐渐由浑浊转向幽暗的海水。阳光被无情地隔绝在上方,只留下深邃的蓝黑。
潜艇像一头年迈笨拙的金属海兽,内部充斥着零件摩擦的刺耳噪音、蒸汽管道有节奏的“噗嗤”漏气声,以及引擎那仿佛随时会咳出肺痨的低沉轰鸣。
它剧烈地摇晃着,每一次颠簸都让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确实在坚定地下潜,在朝着开阔水域前进。
这一刻,林云仿佛已经闻到了菲拉斯海岸带着咸湿雾气和雨林草木的清新气息,看到了暗夜精灵哨兵佐拉看到他归来时那惊讶继而转为惊喜的笑容,甚至听到了他与塔恩共同照看的那个小家伙——小林磐,咿咿呀呀、蹒跚学步的模样。
他正手忙脚乱地对照着那本鬼画符般的《操作手册暨故障排除宝典》,试图理解“航向微调杆”和“深度平衡阀”之间那抽象的联系,并稳住这艘感觉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的“深水财宝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熟悉,带着一丝压抑不住怒火与冰冷质感的女性嗓音,突兀地从他身后那堆杂物与阴影笼罩的角落里响了起来:
“看来,‘老骨头’先生不仅擅长装死和玩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还无师自通,精通地精工程学这种……高深莫测的学问?”
林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了!他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只见凡妮莎·范克里夫正环抱着双臂,以一种看似放松实则蓄势待发的姿态,斜倚在通往后方那个勉强能称之为“休息舱”的狭窄门框上。
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棕色皮甲,红色的马尾辫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锐利得像两把刚刚淬过冰水的匕首,穿透潜艇内昏暗的空气,牢牢地钉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彻底剖开。
她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林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狂喜和计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粉碎。他的潜逃计划自认为考虑周详,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推敲过,怎么会……怎么会让她摸上了船?!
凡妮莎似乎完全看穿了他内心的震惊与混乱,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从你开始突然变得‘积极’申请各种外出任务,还特别‘热心’地帮忙清点、并特别‘关心’高能燃料和某种特定型号的空气滤芯库存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个只求在兄弟会混口饭吃、对什么都显得漠不关心的落魄法师,怎么会突然对地精的破烂工程造物和这些特定物资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她的目光扫过控制台旁边那个林云还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背包,里面露出的硬面饼包装上,迪菲亚内部后勤处特有的、粗糙的标记清晰可见,“……更不用说,连跑路时吃的口粮,都舍不得花心思自己去弄,直接顺手牵羊拿了兄弟会的特供品?‘老骨头’,你的谨慎去哪里了?”
林云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发现自己那套精心维持了数月的“人畜无害”、“落魄可怜”的伪装,在凡妮莎这连珠炮般的质询和洞察秋毫的目光面前,彻底土崩瓦解,显得如此可笑。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他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心虚:“呃……这个……小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想找个绝对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潜心研究……研究一些比较冷门的魔法……”
“研究魔法需要偷窃并驾驶一艘来路不明、随时可能爆炸的地精潜艇?需要处心积虑地伪造自己的死亡,金蝉脱壳?”
凡妮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一步步从阴影中走近,狭小的空间使得她的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收起你那套骗人的鬼话!‘老骨头’,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你究竟是谁?暴风城派来的、演技高超的探子?还是某个贵族秘密拳养的、拥有奇怪能力的杀手?或者……是别的什么更见不得光的东西?”她的质问一句紧似一句,目光如炬,不容闪躲。
潜艇内部空间极其狭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林云几乎能闻到凡妮莎身上那混合着淡淡火药味、皮革味以及一丝属于少女的、却被刻意掩盖的清新气息。
他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思考着所有可能的对策。灭口?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决了。且不说他内心深处那点尚未完全泯灭的良知(或者说,单纯觉得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下杀手过于下作),更重要的是,在这艘结构不明、脆弱得像鸡蛋壳的铁皮棺材里动手,任何剧烈的能量冲突都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纯属自寻死路。
坦白?那就更不行了,难道要直接说“你好,凡妮莎小姐,实不相瞒,我是一位深渊领主在物质位面的‘投影产物’,曾被迫与深海娜迦虚与委蛇,现在同时被暴风城官方和一头潜伏的黑龙公主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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