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甲板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地精水手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恐惧。有几个甚至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湿滑的甲板上。
那娜迦小头目那双毫无感情、如同冷血动物般的竖瞳,缓缓扫过甲板上每一个惊恐的面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穿透人群,牢牢地锁定在了站在吱钮身边的林云身上。它似乎微微偏头确认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带着明显娜迦喉音、发音古怪但却异常清晰、冰冷的通用语,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甲板上炸开:
“你,是林云先生吗?”
全船的目光,唰地一下,如同聚光灯般,瞬间全部聚焦到了林云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惊疑、恐惧,以及一丝“果然是你惹来的祸事”的无声指责。吱钮更是猛地松开了抓住林云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哥布林工程师的扳手,他看看海面上那杀气腾腾的娜迦,又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林云,小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困惑和“你他妈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无声控诉。
林云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和恐惧气息的空气。他知道,这一刻无法逃避,任何犹豫或否认都只会让情况更糟。他上前一步,越过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吱钮,站到了船舷边最显眼的位置,目光平静(至少表面如此)地迎向那娜迦小头目,用清晰而稳定的声音回应:
“是我。”
那娜迦小头目点了点头,布满鳞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依旧冰冷得像深海的海水,但似乎刻意带上了一丝程序化的、近乎僵硬的“恭敬”:“奉我们至高无上的首领,瓦斯琪女士之命,前来邀请您。女士,有请。”
又是瓦斯琪!
林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深渊。他才刚刚离开那片深海囚笼没多久,呼吸到几天自由的空气,为什么她又突然派人来“请”?是突然反悔了,觉得放走他这个“有趣玩具”是个损失?还是她通过某种未知的手段,察觉到了他体内力量的细微变化或他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亦或是……一个更加荒谬、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用手按了按自己平坦的小腹,随即立刻将这个荒诞的联想甩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身边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吱钮,又扫过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用祈求眼神望着他的地精水手。他清楚地知道,在这茫茫大海上,面对五名精锐的娜迦战士,任何形式的反抗都不仅是徒劳的,更是自杀性的,而且必然会连累整船无辜(或者说,没那么该死的)的人。
“好。”林云点了点头,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我跟你们去。”
他转过身,压低声音,对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吱钮快速说道:“老板,看来瓦斯琪女士临时有事找我。我得再去‘做客’一段时间。你们……照原计划,继续回棘齿城吧,不用等我了。保重。”
吱钮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挽留或者抱怨的话,但最终,在那娜迦小头目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带着哭腔的叹息,他颓然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晦气。
林云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看那些表情复杂的地精水手。他深吸了最后一口气自由的空气,双手抓住冰冷潮湿的船舷,动作熟练地翻身越过,纵身跃入了下方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海水之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一名靠近的娜迦士兵立刻递过来一个散发着柔和、稳定蓝光的、由某种特殊处理过的坚韧海藻编织而成的呼吸鳃。林云接过,毫不犹豫地将其含在口中,一股清凉的气息立刻涌入,让他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仿佛重新变成了某种两栖生物。
那娜迦小头目见状,不再多言,强壮有力的蛇尾猛地一摆,搅动起一团水流:“跟我们走,速度要快。”
另外四名娜迦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几乎是挟持般地簇拥着林云,形成一个严密的护卫(或者说看守)阵型。随着那迦小头目带头下潜,整个小队如同五支离弦的利箭,迅速朝着光线逐渐减弱、幽暗如同巨兽喉咙的深海疾速下潜而去。
海面上,“风险投资公司”的商船在原地无助地漂浮、摇晃了片刻。甲板上的地精水手们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最终,在吱钮带着哭腔和愤懑的咒骂声驱赶下,水手们才手忙脚乱地调整风帆和船舵,带着满腹的疑惑、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林云这个“灾星”的复杂情绪,调整方向,朝着棘齿城的方向,加速驶离了这片令人不安的海域。
而林云,则再一次被拖入了那片光怪陆离、美丽与危险并存、完全由娜迦意志主宰的深海世界。阳光在头顶迅速消失,周围的海水从蔚蓝变为深蓝,再变为近乎永恒的墨黑。这一次,瓦斯琪的突然“邀请”,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等待他的,是更深层次的囚禁,是严酷的审问,还是……其他更加不可预测的命运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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