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周雨彤的情绪似乎被他这番“安抚”稍微稳定住一丝丝的时候,赵天宇的话锋陡然一转。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气息更加不稳,甚至带上了一种显而易见的、对于疼痛的恐惧和颤栗。他按在小腹上的手更加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显出青白的颜色,整个人似乎都因为剧痛而微微蜷缩起来。
“可是……雨彤……我……我这里……真的好痛……”他倒吸着冷气,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嘉铭哥刚才那一脚……踢得太狠了……一点情面都没留……我感觉……感觉里面像是被踹碎了一样……一直在绞着痛……一阵一阵的……”他详尽地描述着自己的痛苦,将所有的症状和根源,都清晰而明确地归咎于陈嘉铭那毫不留情的一脚,不断强化着自己作为“受害者”和“因她而受伤”的可怜形象,试图激发周雨彤的愧疚感和同情心。
紧接着,他抛出了那句最关键、充满了情感绑架意味的请求。他抬起眼,望向周雨彤,那双眼睛里此刻盈满了生理性的泪光(或许是刻意挤出来的)和一种赤裸裸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依赖与恳求。
“你……你能不能行行好……送我去医院看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恰到好处的哽咽,“就……就陪我去检查一下,确定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神里充满了对她可能拒绝的恐惧和无助,“这么晚了,我又这个样子……打车都不方便……雨彤,现在这里……我只有你了……你不会也丢下我不管吧?陪我去,好不好?求你了……”
他将自己身体的不适(无论其真实性与严重程度如何)与周雨彤的同情心、责任感,甚至是道德绑架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他反复强调着自己的孤独与无助(“一个人害怕”、“只有你了”),将一个需要立即就医的、“沉重”的负担和强烈的情感依赖,不由分说地、精准地压在了此刻同样脆弱不堪、内心被巨大的悔恨和不确定性撕扯得四分五裂、脑子乱成一团糨糊、急需要抓住一点什么来支撑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周雨彤身上。
孤立无援,心神俱碎,理智早已被汹涌的情绪冲垮,脑海中只剩下对失去陈嘉铭的恐惧和对眼前“伤患”的混乱愧疚……在这多重因素的夹击下,周雨彤那根早已摇摇欲坠的、名为“理智判断”和“明确界限”的弦,终于,“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她看着赵天宇那张写满痛苦和依赖的脸,听着他虚弱无助、带着颤抖的哀求,想到他的“伤”确实是因陈嘉铭而起,而陈嘉铭的暴怒又确实与她脱不开干系……一种混杂着愧疚、责任、习惯性照顾,以及一丝潜意识的、想要暂时逃避面对陈嘉铭彻底决裂这一残酷现实的懦弱,如同混乱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最后一丝清醒的判断力。
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应该的……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而且是因为……因为嘉铭才……嘉铭那边……也许,也许就像天宇说的,等他气消了,明天就好了……现在追上去,他肯定更不想见我,更生气……
混乱的、自我安慰的、逃避现实的思绪在她混乱的脑海中激烈交战,最终,对赵天宇“严重伤势”的担忧(以及那丝深藏心底、不敢直面陈嘉铭冰冷决绝的懦弱),暂时压倒了一切。她望着赵天宇那双充满了期盼、痛苦和脆弱光芒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自己此刻同样狼狈、无助、如同迷途羔羊般的倒影。鬼使神差地,她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极其轻微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被浓重哭腔包裹着的、气若游丝的音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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