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南疆褪去了盛夏的燥热,风里裹着格桑花谢幕后的清甜,混着晾晒的麦香漫进博物馆。小艾克拜尔正蹲在老枪展柜前,用软布细细擦拭玻璃上的薄尘——展柜里,除了老枪和张明远捐赠的巡逻日志,又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用麻绳系着的布包,里面装着孩子们写给老兵的信,还有小张冲印好的照片,照片上的格桑花海正盛,孩子们的笑脸比花还艳。
“小艾克拜尔叔叔!”院门外传来阿卜杜热合曼的喊声,接着是一群孩子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小木拉提带着五六个孩子跑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小篮子,里面装着刚摘的沙棘果,红得像小灯笼。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上课吗?”小艾克拜尔站起身,笑着接过阿卜杜热合曼递来的沙棘果,指尖沾着果粒的酸甜。
“今天是周末,我们来给格桑花浇水,顺便给你带沙棘果!”小木拉提放下篮子,指着花田,“您看,我们种的格桑花籽发芽啦,虽然小,但是都绿油油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花田东侧新翻的泥土里,冒出了细密的嫩苗,是上次故事会结束后,孩子们跟着老兵一起种的。小艾克拜尔心里一暖——自那以后,每隔周末,总有孩子来花田浇水、拔草,有的还会带着画板,坐在田边画老枪和格桑花,展厅里的游客留言本,也渐渐被孩子们的字迹填满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张明远和王建国从车上下来,手里各提着一个大袋子。王建国依旧穿着那件旧军装,胸前的勋章擦得发亮,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是上次回内地后,特意找木匠做的,杖身刻着“戍边”两个字。
“小艾,我们来看看孩子们,顺便带了点东西。”张明远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格桑花和老枪的图案,“这是我和老王凑钱印的,给孩子们记故事用,让他们把听到的、想到的,都写在上面。”
王建国也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些晒干的草药:“这是当年我们在边境线上常用的,治冻伤、止擦伤的,放在博物馆里,让孩子们知道,当年我们不仅要扛风雪,还要自己找药应对小伤小病。”
孩子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张爷爷”“王爷爷”。阿卜杜热合曼举起手里的笔记本,上面已经写满了字,还有他画的老枪:“张爷爷,您看,我把您讲的狼群故事都记下来了,还画了陈峰爷爷举枪的样子。”
王建国接过笔记本,看得格外认真,手指轻轻拂过画纸:“画得好,陈峰当年就是这个样子,眼神亮得很。”他抬头看着孩子们,“今天爷爷再给你们讲个故事,讲讲老枪‘立大功’的事。”
孩子们立刻搬来小马扎,围坐在展柜旁。王建国坐在中间,拐杖靠在腿边,声音渐渐沉了下来:“1983年春天,边境线那边总有人偷偷越界,我们加强了巡逻。有一天,我和陈峰、刘志强带着老枪去巡逻,走到界碑附近时,发现有三个人正往咱们这边的草场走,手里还拿着砍刀,像是要偷割牧草。”
“陈峰立刻让我们隐蔽,他自己握着老枪,慢慢站出来,喊他们离开。那些人不仅不听,还举着砍刀冲过来。陈峰没开枪,只是把老枪举起来,对着天空放了一枪——那枪声特别响,在山谷里回荡,那些人吓得停住了脚,转头就跑。”
王建国顿了顿,眼里满是怀念:“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人是附近的牧民,不懂边境线的规矩。陈峰说,老枪不是用来伤人的,是用来守护的,能不动武,就尽量不动武。从那以后,我们每次巡逻经过那里,都会特意多停留一会儿,给附近的牧民讲边境线的规定,慢慢就没人再越界了。”
“王爷爷,老枪有没有真的打过坏人呀?”小木拉提好奇地问。
“打过一次。”王建国点点头,“有一年冬天,我们发现有人偷猎藏羚羊,陈峰带着我们追了十几里地,雪地里跑不动,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最后把偷猎者围住时,他们举着猎枪反抗,陈峰果断开枪,打在了偷猎者的枪上,把枪打飞了。那是老枪唯一一次伤人,却是为了保护山里的生灵。”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小艾克拜尔看着这一幕,转身去给老人们倒茶,却发现展厅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背着相机,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同志,您是来参观的吗?”小艾克拜尔迎上去。
年轻人转过身,有些激动地说:“我叫陈阳,是陈峰的侄子。我从内地来,特意来看看老枪,还有我叔叔当年守护的地方。”他举起手里的书,封面是《戍边英雄录》,里面有一页专门写了陈峰的事迹。
张明远和王建国听到“陈峰”两个字,立刻走了过来。王建国握住陈阳的手,眼眶一下子红了:“你是陈峰的侄子?你叔叔当年……是我们连最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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