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河市人民医院的门诊大厅永远人满为患,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汗味、廉价香水和各种难以名状的体味,形成一种医院特有的气息。挂号处排起蜿蜒的长队,候诊区的塑料座椅上坐满了面带愁容的患者和家属,偶尔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和护士叫号的机械女声。白玲紧紧攥着沈文勤的手,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一松开就会失去最后的支撑。她的目光不断扫过拥挤的人群,又迅速收回,像是在躲避什么。
李雪梅医生的诊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听完沈文勤对自己症状的描述后,李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出专业而审慎的目光,但同时也闪烁着一丝医学工作者对罕见病例特有的好奇。
“这种情况确实罕见,”李医生一边在病历本上快速写着,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先给你开B超看看内部生殖系统情况,然后抽血做染色体快筛,这个结果明天能出来。详细的染色体分析需要送到省城去做,要一周左右才有最终结果。”
白玲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医生,您的意思是...”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先别急着下结论,”李医生温和地说,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今天先做B超和抽血,明天来看快筛结果。”她顿了顿,看向白玲,“说起来,我上大学时见过一例类似情况。那还是80年代,当时医院还请来了北京的专家团队主刀手术...内地来的专家确实水平高超,成功完成了矫正手术。”
白玲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从这些话中抓到一丝希望:“那...那个孩子后来...”
“后来恢复得很好,”李医生微笑道,“现在大概孩子差不多都十来岁了吧。”
缴费窗口前的队伍移动缓慢,白玲时不时踮起脚尖向前张望,又不安地回头看沈文勤,仿佛怕他忽然消失。沈文勤则盯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眼神空洞。医院的广播系统不时响起,呼叫着某位医生或提醒患者某科室的位置,每一次声响都让白玲的肩膀微微颤抖。
B超室外的走廊上坐着五六位等待的患者,大多是孕妇,她们或低头玩手机,或与伴侣轻声交谈。白玲和沈文勤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与其他人保持着距离。当护士叫到沈文勤的名字时,白玲猛地站起来,几乎碰倒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队伍里出现这么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年,一头短发和男装让周围妇女和跟着老婆过来的男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科室里的男孩。知道B超室里医生把他叫了进去,医生看到过来的少年,看了一下病例,眼睛立刻冒出了火。这样的病例可见得不多,只在教科书上一角里见过。
B超室里,冰凉的耦合剂涂在沈文勤的小腹上,引起他一阵战栗。医生拿着探头仔细检查,不时在仪器上记录着什么,面无表情。沈文勤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心中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母亲在帘外焦急踱步的轻微震动,每一次脚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探头在皮肤上移动带来怪异的感觉,沈文勤紧闭双眼,试图将自己从这种不适中抽离。
抽血时,针头刺入血管的刺痛感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解脱——至少这是在为解决问题迈出实际的一步。他瞥见母亲别过脸去,不忍看针头刺入他皮肤的一幕,那侧脸紧绷的线条显露出她内心的煎熬。采血护士熟练地贴上标签,将试管放入架子上,那里已经排列着十多管来自不同患者的血液样本。
检查全部结束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在医院白色的外墙上,给肃穆的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与医院内冰冷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母子二人默默走出医院大门,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重返人间。
“今天回不去了,”白玲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疲惫,“得找个地方住下。”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医院附近的小巷里寻找住宿。最终在一家名为“客来安”的小旅馆前停下脚步。旅馆门面狭小,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笔画,显得有气无力。门口挂着“有空房”的牌子,字迹已经褪色。
“住店。”白玲对前台后面打着瞌睡的老妇人说道,声音干涩。
老妇人睁开惺忪的睡眼,推过来一本泛黄的登记簿:“单间三十,标间五十。押金二十。”
“要个标间。”白玲从旧钱包里仔细数出几张纸币,指尖微微发颤。
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狭小而简陋,两张单人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床单洗得发白,隐约还能看到淡淡的污渍。一只壁虎静静地趴在墙壁上,见到人来也不惊慌。卫生间里传来滴水的声音,持续而规律。
白玲放下行李,长长地叹了口气:“先休息一下,等下出去吃点东西。”
沈文勤沉默地点点头,坐在床边,感受着硬板床的触感。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奇怪气味,窗外传来街市的嘈杂声,更显得房间内的寂静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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