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湖宫的风波如同夏日的雷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神农帮的劫掠让东西二宗都伤了元气,双方暂时偃旗息鼓,门内气氛却愈发沉闷压抑。李长生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埋头干活的杂役,仿佛之前的生死危机从未发生过。
这日清晨,管事将他唤去,脸上带着难得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和颜悦色的表情。
“长生啊,”管事捋着几根稀疏的胡须,“你近来做事勤恳,大家都看在眼里。宫里需要采买一批日常用度,你去过大理城,路熟,就由你带两个人跑一趟吧。”
李长生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躬身应道:“是,弟子遵命。”
这差事来得正好。无量山如今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能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躺平”良机。他隐隐感觉到,系统似乎也鼓励这种“远离纷争中心”的行为。
带着两个同样兴奋又有些惴惴不安的年轻杂役,李长生下了无量山,沿着熟悉的官道向大理城行去。一路上,他刻意放缓脚步,欣赏着滇南的秀丽风光,体内那丝日益壮大的内力自行缓缓流转,带来周身舒泰的感觉。系统面板上,偶尔会跳出“心境平和,内力微增”的提示。
再入大理城,依旧是那般繁华热闹,与山上的肃杀仿佛两个世界。熙熙攘攘的人流,沿街叫卖的小贩,空气中混合着香料、食物和牲畜的气味,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李长生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不少。
他熟门熟路地带着两个同伴完成了大部分采购,米面粮油、布匹盐巴等物都置办齐全,让那两名杂役先行押送货物到城门口等候,自己则借口还要购买一些零碎杂物,留了下来。
他确实需要买些东西,但更重要的,是想在这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多待一会儿,感受一下这难得的“世俗”气息。他信步由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漫步,目光扫过两旁林立的店铺。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随风飘来,钻入他的鼻尖。这酒香非同一般,带着谷物发酵后的甘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年韵味,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都要动起来。
李长生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前方一座气派的酒楼矗立街角,黑底金字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松鹤楼”。
松鹤楼!
李长生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作为熟知原着的穿越者,他太清楚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了!这是段誉和乔峰初次相遇,豪饮结拜的地方!
几乎是同时,他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从松鹤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传来的两股截然不同,却都堪称磅礴的气息。一股气息较为温和,内力根基似乎不算极其深厚,但运转方式颇为奇特,带着一种沛然莫之能御的意味;另一股气息则如同蛰伏的雄狮,沉雄霸道,充满了阳刚炽烈的力量感,仅仅是无意中散逸出的些许,就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是段誉和乔峰!他们果然在这里!
一股强烈的冲动瞬间涌上李长生心头——上楼去看看!亲眼见证这传奇的一幕!看看那豪气干云的北乔峰,看看那傻人有傻福的段誉!这诱惑如此之大,几乎让他抬脚就要往酒楼里走。
【检测到宿主强烈好奇与介入剧情冲动,与‘躺平’心境要求出现偏差。建议保持平和,规避不必要因果。】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李长生心头的火热。他猛地惊醒过来,后背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在想什么?”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乔峰是何等人物?那是天生战神,洞察力惊人!我这点微末道行,在他面前恐怕无所遁形。万一被他看出异常,追问起来,我该如何解释?一个无量山杂役,凭什么有这等内力根基和沉稳气息?”
更重要的是,系统明确警告了“介入剧情冲动”。与这两位气运之子产生直接交集,天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又会沾上多大的因果?他好不容易靠着“躺平”积累了点自保的本钱,可不能因为一时好奇就前功尽弃。
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激荡的内力平复下来。他不再看向松鹤楼的大门,而是目光一转,落在了街对面一个卖云南饵丝的小摊上。
“老板,来一碗饵丝,清淡些。”李长生走到摊子旁,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声音平静无波。
“好嘞,客官稍等!”摊主是个热情的中年汉子,手脚麻利地开始忙碌。
李长生背对着松鹤楼,看似专注地看着摊主煮饵丝,实则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身后那座酒楼之上。他的耳朵微微抖动,将听力提升到极限。
隐约间,他能听到楼上传来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一个清朗声音(应是段誉)带着几分无奈和倔强的说话声,似乎是在与人论酒。另一个豪迈的声音(必是乔峰)时而大笑,声若洪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嘈杂的市声,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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