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剑湖宫前的纷扰似乎暂时平息了些。神农帮并未完全占据无量山,更像是进行了一番劫掠和威慑后,主力便退去了,只留下部分人手看守。东西二宗经此一劫,更是元气大伤,门人弟子都龟缩不出,气氛压抑。
李长生乐得清静,每日里砍柴、挑水、打扫,将杂役的本分做得一丝不苟。只是他的活动范围,在“工作需要”的掩护下,有意无意地向着后山更深处扩展。
那日午后,他追着一只受伤的野兔,穿过一片从未踏足的茂密藤蔓,脚下忽然被一块凸起的、光滑异常的石头绊了一下。他稳住身形,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心头猛地一跳。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石头,上面似乎雕刻着某种早已模糊的纹路,带着一种古朴苍凉的气息。他拨开周围缠绕的藤蔓和厚厚的苔藓,更多的痕迹显露出来——是人工开凿的石阶,虽然残破不堪,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但确凿无疑地指向一个被植被彻底掩盖的山壁方向。
琅嬛福地!
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作为熟知原着的穿越者,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无崖子和李秋水曾经的隐居之地,藏着《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两门绝世武学的秘境!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血液仿佛在瞬间涌上了头顶。之前的谨慎、对系统的依赖,在这巨大的诱惑面前,几乎土崩瓦解。
“《北冥神功》……吸人内力为己用,进展神速……《凌波微步》,天下无双的轻功,保命绝技……”他喃喃自语,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只要得到它们,我就能迅速拥有自保之力,甚至……甚至能在这个世界立足,不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杂役!”
他仿佛看到自己神功大成,纵横江湖的画面。什么神农帮,什么东西宗,在他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躺平”,再也不用担心随时可能降临的杀身之祸。
强烈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烧,几乎要将他这些日子以来勉强维持的“平和”心境烧成灰烬。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去清理那些挡住入口的藤蔓,眼神炽热,充满了攫取的欲望。
就在这时——
【警告!检测到宿主意识海中产生强烈执念与争胜心!】
一个前所未有的、带着尖锐提示音的冰冷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震得他神魂一颤。
【此心态与“万界躺平系统”核心奥义——“不争不抢,心绪平和”严重相悖!】
【即时惩罚:宿主修炼效率下降90%!此状态将持续至宿主心境恢复符合系统要求为止!】
嗡!
李长生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瞬间笼罩全身,仿佛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径直浇下,透心凉!他体内那丝原本缓缓流淌、带来暖意的内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运转速度变得迟滞无比,几乎感觉不到增长,连带着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一截。
效率下降90%?!
这惩罚简直狠辣!意味着他之前辛辛苦苦“躺”来的那点微末成果,不仅停滞不前,甚至可能因为心态问题而倒退!
李长生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脸上的狂热和渴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后怕的冷汗。
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惊悸。
“好险……好险!”他捂着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因后怕而剧烈的跳动,“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自己毁了自己的根基!”
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系统是真实的,它的规则也是绝对的。“躺平”并非一句空话,而是这个系统存在的根本逻辑。任何急功近利、走捷径、与人争胜的念头,都是对这套逻辑的背叛。
《北冥神功》固然是捷径,但获取它的过程呢?那光滑的玉像,那需要磕头千次的机关,哪一样不需要强烈的“执念”去驱动?更别提得到之后,那吸人内力的特性,本身就是最大的“争”,必将卷入无穷无尽的江湖恩怨之中。
这与“躺平”背道而驰,甚至可能引发系统的进一步惩罚,或者直接导致系统离他而去!
失去了系统,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他一个毫无根底的杂役,又能活多久?
想通了这一点,李长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看着那被藤蔓掩盖的入口,眼神变得复杂,有遗憾,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明悟后的坚定。
“外力终究是外力,捷径往往通往陷阱。”他低声告诫自己,“系统才是我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稳步提升,虽然慢,但胜在稳妥,没有隐患。贪图《北冥神功》,是取死之道!”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诱惑的源头,转而专注于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和依旧有些激荡的心绪。他回忆着这些天砍柴挑水时的那种放空状态,回忆着躲避在山洞中那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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