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审判,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岳辉的心脏之上!
岳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臣……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此乃污蔑!是凭空污蔑!”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辩解道。
“污蔑?”李景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冷漠与嘲弄,“那你再看看,这是何物!”
他话音刚落,殿门之外,两名身着黑色飞鱼服的都察司校尉,押着一名被堵住了嘴巴、浑身瑟瑟发抖的黑衣忍者,快步走了进来!同时,都察司指挥使陆炳手捧一个托盘,缓步上前。
托盘之上,赫然放着一枚被截获的蜡丸,以及一张被小心展开的……航海图!
那图上所绘,正是“寻仙舰队”的绝密航线!
“岳辉!”李景的声音陡然拔高,声如龙吟,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岳辉看着那张海图,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他如同疯了一般,指着那名忍者嘶吼道,“是他!是他栽赃陷害!陛下明察啊!”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一声怒喝传来,须发皆白的御史大夫狄梁,手捧一本厚重无比、封皮早已泛黄的陈旧账册,从队列中慨然走出。
他走到大殿中央,将那本账册重重地举起,声若洪钟,响彻云霄!
“陛下!诸位同僚!此乃‘暗影’密探耗费十数年心血,记录下的东瀛奸细在我朝的全部罪证!今日,便由老夫,当着满朝文武,将这国之巨蠹的累累罪行,一一揭露!”
说罢,他翻开账册,那双老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开始高声宣读。
“隆德二十年,时任广州市舶司吏员岳辉,收受东瀛白银三千两,私放违禁品‘天外陨铁’入关!”
“隆德二十二年,岳辉收受东瀛名刀、美人,泄露广州港布防图,致使我大舜沿海卫所三百一十五名将士,惨死于倭寇突袭之下!”
“曜宇元年,新任户部右侍郎岳辉,与东瀛奸细暗通曲款,泄露我朝‘寻仙舰队’绝密航海图,意图勾结外敌,谋害我朝靖海侯与数千水师将士!”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狄梁每念一句,岳辉的脸色便惨白一分。当最后一句念完,他早已瘫软如泥,浑身抖如筛糠,裤裆之下,一片腥臊的湿热迅速蔓延开来。
完了……
全完了……
他所有的伪装和侥幸,在这本如同阎王生死簿般的账册面前,被撕得粉碎!
“不止于此!”狄梁合上账册,目光如刀,扫过朝堂下方几名脸色同样变得煞白的官员,“此獠多年来,在我朝中安插亲信,结党营私,形成了一张弥天大网!吏部员外郎孙淼、兵部主事赵珂……尔等,还不跪下认罪!”
被点到名字的几名官员,双腿一软,尽皆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连称“陛下饶命”。
御和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震得头皮发麻。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陛下的眼皮底下,竟还隐藏着如此一张通敌叛国的巨网!
李景缓缓走回龙椅,重新坐下。
他看着下方那些丑态百出的国之蛀虫,眼神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不带任何感情的审判。
“朕擢升你,是给你机会,让你将功赎罪。”
“朕信任你,是给你绳索,让你自己,以及你身后所有的同党,心甘情愿地把脖子套上来。”
“岳辉,你可知,就在你们安坐于这金殿之上,享受着大舜的俸禄之时,我朝靖海侯陈屠,正率领着数千将士,在东海之上,与尔等引来的豺狼,浴血奋战!他们之中,有孩子的父亲,有妻子的丈夫!他们,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为了保卫尔等的家人,在流血,在牺牲!”
“而你们,”李景的声音陡然转厉,一股山崩海啸般的帝王龙威,轰然爆发!“却在背后,向他们递上了最致命的屠刀!”
“此等行径,禽兽不如!国法不容!天地不容!”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最后的宣判:
“来人!”
“将岳辉及所有涉案逆贼,全部给朕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夷三族!!”
“喏!”
早已在大殿外待命的数百名黑云卫,闻声冲入殿中,将瘫软如泥的岳辉以及那几名同党,如同拖死狗一般,一个个拖了出去。
岳辉那凄厉而绝望的求饶声,回荡在御和殿的上空,却只换来所有忠臣良将鄙夷与痛恨的目光。
一场酝酿已久的清洗,以最凌厉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
是夜,大理寺,天牢最深处。
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变的腐朽气息。
岳辉被一副精钢打造的镣铐,死死地锁在墙壁之上,披头散发,形容枯槁,早已没了朝堂之上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完了。
李景的手段,比他想象中要狠辣深沉!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
他的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诡异而狂热的光芒。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撞向了面前那坚硬的石墙!
“砰——!”
一声闷响过后,再无声息的尸体,贴着墙壁,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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