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街,位于H市的老城区核心,与周围日渐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青石板路凹凸不平,两旁是低矮的木质阁楼店铺,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香烛、纸钱和陈旧木料混合的特殊气味。这里是这座城市民俗与传统最顽固的保留地。
“老纸扎铺”并不难找,就在城隍庙斜对面,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狭窄门面。门楣低矮,里面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层层叠叠、色彩鲜艳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纸人、纸马、纸别墅堆积如山,几乎要溢出门来。
陶乐和林九渊对视一眼,掀开悬挂在门上的暗蓝色布帘,走了进去。
店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显逼仄,各种纸扎祭品挤占了绝大部分空间,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一股浓烈的糨糊和颜料气味扑面而来。在店铺最深处,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一个穿着灰色旧中山装、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腰,用灵巧得与他年龄不符的手指,为一个将近完成的纸人侍女点上最后的瞳孔。
就在那瞳孔点亮的瞬间,陶乐清晰地感觉到,那纸人侍女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整个纸人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动”之气。
老者似乎对两人的到来毫无察觉,直到为纸人画完最后一笔,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画笔,转过身。
他约莫七十岁年纪,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左腿有些不便,倚靠在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与这满屋子的死物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在陶乐和林九渊身上扫过,尤其在陶乐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买点什么?童男童女,金山银山,轿车别墅,应有尽有。”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长年累月与阴物打交道的沉暮气息。
陶乐上前一步,依照那“守夜人”的交代,平静开口:“陈师傅?‘守夜人’让我们来的。”
听到“守夜人”三个字,陈瘸子拿着拐杖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慵懒神色收敛了几分。他重新仔细打量了陶乐一番,特别是感应到陶乐身上那虽内敛却本质极高的灵力波动,以及隐隐传来的、令他都有些心悸的古老塔器气息后,缓缓点了点头。
“那个老不死的,倒是会给我找麻烦。”陈瘸子嘟囔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他挪动脚步,示意两人跟着他,穿过堆积如山的纸扎品,来到店铺后面一个更加狭小、但相对整洁的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旧方桌,两把椅子,以及一个摆满了各种工具和颜料的工作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笔画古朴甚至有些粗糙的H市地图,但与普通地图不同,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和蜿蜒的线路。
“坐。”陈瘸子自己先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将拐杖靠在手边,“是为了福寿园底下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
“是。”陶乐言简意赅,“守夜人说,您有办法在不惊醒‘那位’的情况下,把他们揪出来。”
陈瘸子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哼,说得轻巧。福寿园那地方,是这座城市几个最大的‘阴脉节点’之一。下面埋着的,可不是什么善茬,是前朝一个修炼邪法、差点成了气候的‘尸王’,后来被几个高人联手镇压封印在那里的。这么多年过去,封印虽然还在,但那尸王的怨念和本能吸纳的阴气,早就把那里变成了养尸的绝佳之地。”
他指着墙上的地图,手指点在福寿园的位置,那里被用暗红色的朱砂画了一个醒目的骷髅标记,周围还有数条扭曲的黑色线条汇聚。
“‘煞血道’那帮蠢货,以为找到了个绝佳的炼尸地,却不知他们那点煞气,就像在沉睡的老虎嘴边烤肉,一个不好,就会把那尊真正的杀神给惊动出来。到那时,别说他们,整个H市都要遭殃!”
林九渊听得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陈前辈,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瘸子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陶乐:“守夜人那老家伙既然让你们来找我,想必是看中了你这小子身上那件至宝的镇压之力。寻常方法进去,确实容易触动封印和那尸王的敏感神经。但……走‘阴路’进去,或许可行。”
“阴路?”陶乐皱眉。
“活人走阳关道,死人过奈何桥。但这天地间,还有些不阴不阳、非生非死的缝隙,便是‘阴路’。”陈瘸子解释道,“福寿园因其特殊地势和封印存在,本身就与几条阴路相连。煞血道的人能进去活动而不立刻惊动尸王,很可能也是找到并利用了其中一条相对稳定的阴路入口。”
他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张裁剪好的、特制的暗黄色纸张,又拈起一支沾满了银色颜料的画笔。
“我给你们扎个‘引路信使’,再画一张‘阴路图’。跟着信使,按图索骥,可以避开大部分封印敏感区和尸王的感知范围,直达煞血道老鼠们活动的核心区域。”陈瘸子一边说着,手中画笔已然落下,笔走龙蛇,在那暗黄纸张上勾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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