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陶乐的意识在其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残烛。身体的剧痛、精神的枯竭、生命力流逝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永不醒来的噩梦。唯有眉心深处那一点极其微弱的、固执的混沌光芒,如同风暴眼中的灯塔,维系着他最后一丝生机。
那是昊天塔。
它不再散发威严与力量,反而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蜷缩在陶乐破碎的识海中央,塔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但它仍在缓慢地、艰难地旋转着,每一次旋转,都从陶乐近乎崩坏的身体里,汲取着最后一点游离的能量碎片,同时释放出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和修复意味的波动,如同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抚慰着他濒临崩溃的灵魂。
正是这微弱到极致的守护,吊住了陶乐最后一口气,让他没有在力量彻底反噬和伤势爆发的瞬间彻底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带着淡淡药香和清凉气息的外来力量,如同初春的溪流,缓缓注入陶乐干涸的经脉和破碎的识海。
这股力量与昊天塔那霸道混沌的气息截然不同,它更精纯,更富有生机,带着一种抚平创伤、滋养万物的特性。它小心翼翼地避开昊天塔所在的区域,开始梳理陶乐体内乱成一锅粥的能量,修复着那些被强行撕裂的经脉,滋润着枯竭的识海。
在这股温和力量的滋养下,陶乐的意识如同被从深海中缓缓打捞起来,逐渐恢复了微弱的感知。
他首先感觉到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剧痛,尤其是左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持续穿刺。然后,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宁神的檀香,混合着之前那奇特的药茶香气。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干净的床铺,身上盖着素色的薄被。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墙壁是原木色,透着一种古朴宁静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那股让他感到安心的药香和檀香。
这里不是防空洞,也不是便利店后面的休息室。
“醒了?”一个平静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陶乐偏过头,看到苏姐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目光淡然地看着他。
“苏…姐…”陶乐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破锣。
苏姐放下书卷,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个瓷碗,里面是墨绿色、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汁。
“喝了。”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陶乐想抬手,却发现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如同被拆散后又勉强组装起来。
苏姐似乎早就料到,她俯下身,用一个小勺,小心地将药汁一勺一勺地喂进陶乐嘴里。
药汁极其苦涩,但入喉之后,却化作一股温润厚重的热流,迅速散入四肢百骸,与之前那股外来力量融为一体,加速着修复的过程。陶乐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骨折处传来麻痒的感觉,那是骨骼在药力作用下开始愈合的迹象。
一碗药喝完,陶乐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丝,至少说话不再那么困难。
“这里…是哪里?”他问道,声音依旧虚弱。
“一个安全屋。”苏姐将空碗放回小几,语气平淡,“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便利店不能再待了。”
陶乐沉默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昏迷前那疯狂的举动。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苏姐看着他,“你能活下来,算你命大,也亏得你那‘家传法器’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你的心脉和神魂。”
陶乐下意识地内视己身。体内依旧一片狼藉,经脉如同被洪水冲刷过的河床,布满了裂痕,精神力湖泊近乎干涸,但至少,崩溃的趋势被止住了。而眉心深处的昊天塔,光芒依旧黯淡,塔身上的裂纹似乎也没有好转,静静地悬浮着,仿佛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为了守护他,它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陶乐心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昊天塔的感激,也有对自身鲁莽的懊悔。
“永鑫…”他想起妹妹,心猛地一紧,挣扎着想坐起来,“小欣!我妹妹她…”
“躺好!”苏姐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让他重新躺了回去,“你妹妹那边,我派人去看过了。”
陶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苏姐。
苏姐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你妹妹…不在医院了。”
陶乐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永鑫…他们…”他的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不是永鑫动的手。”苏姐打断了他,眼神有些复杂,“或者说,不完全是。”
她看着陶乐茫然又惊恐的眼睛,缓缓说道:“在你冲击永鑫大厦,吸引走绝大部分注意力的时候,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趁乱潜入医院,带走了你妹妹。动作很专业,没留下什么痕迹。永鑫的人赶到时,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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