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对台阶下当背景板的巴尔赫拉奇舒尔勾勾手指：
“巴尔，带他下去喂鸟……哦不，带他去客房休息，本教主单独和你聊聊。”
巴尔赫拉奇舒尔脸上立刻堆起那标志性的、脓液横流的谄媚笑容。
一条肥白的蛆虫正好从它背部的烂肉中滚落，掉到它的脸颊上，它极其自然地用一根枯爪将其弹飞，然后才慢悠悠地躬身道：“谨遵您的旨意，教主。”
它发出几声嘶哑的指令，那群等待多时的四眼食腐鸦再次蜂拥而上，叼起巴斯塔的斗篷，将他带离了王座区域，飞向大殿远处某个阴暗的角落，很快消失了踪影。
确认巴斯塔已经听不到这里的对话后，苏舟巨大的石首低垂，目光（意念上的）锁定巴尔赫拉奇舒尔，声音压低（虽然依旧轰鸣）： “巴尔，现在没有外人了，说说你的看法，关于这位……自称是临光者的巴斯塔。
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巴尔赫拉奇舒尔脸上那腐烂的肌肉组织拉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露出满口黑黄腐朽、参差不齐的牙齿： “故事……听起来很‘美好’。
尤其是关于那位银发大主教的部分……嘿嘿，某些‘桥段’，连老奴我这腐朽之心听了，都有些……怦然心动，想要‘尝试’一番呢，老奴不怕被‘借种’，嘿嘿嘿~！”
苏舟立刻打断它，语气带着嫌弃：“打住！你一个几万年都没刷过牙、浑身流脓长蛆的老腐肉，就不要再幻想这种少儿不宜的桥段了！说正事！”
巴尔赫拉奇舒尔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毫无波澜的死人状，从善如流地答道：“是，教主！刷牙……确实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想了。”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相对而言），“他说的那些故事嘛……七分真里掺着三分假？或者三分真里裹着七分假？
老奴觉得，真话可能还不到一半，很多关键地方，都被巧妙地模糊和修饰过了。
左臂触须是真的，龙鳞臂铠也是真的，其余——包括‘被老妖妇强行播种’这种限制级剧情，十句里九句是香精。”
苏舟巨大的石首微微点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他甚至觉得，巴斯塔话里的可信度，连一半的一半（即四分之一）都未必有。
“我也闻到了浓浓的‘人为加工’味。
传说级武器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有带走，太可惜了。”
苏舟甚至幻想了一下，圣剑在手，一统诡海的高光画面。
旋即，他揉了揉眉心，古老眼球在指缝里转了一圈，射出一缕幽光，“压制他，你有几成把握？”
巴尔赫拉奇舒尔佝偻着那庞大的腐烂身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问题。
它用一种毋庸置疑的狂妄语气回答道： “尊贵的教主，请您放一万个心。
在这片属于您的圣殿遗迹之内，除了您——伟大的三眼意志继承者——之外，没有什么是老奴我不能压制的存在。
无论他来自光辉圣教，还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
苏舟：“……”
苏舟嘴角一抽，心想：我这点实力在诡秘之海连水花都溅不起来，你吹得这么清新脱俗，真的不会闪了腰？
这盲目的自信……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苏舟巨大的石首缓缓点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吧，巴尔，反正人是你招来的，你说能压制他，我便信你。
从今日起，巴斯塔便是三眼教重建以来的第一名‘编外教徒’——仅次于你，而我，就算是个挂名CEO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甚至有点无赖，“不过，你得明确告诉他，我们这儿提供的主要是‘精神庇护’和‘未来发展机会’。
如果光辉圣教那帮狠人真追杀过来了，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本教主不开保险公司，也不办难民营。
我们这破庙刚有点火星，可经不起大风大浪，罩不住他！
是留下来一起艰苦奋斗，还是另寻高就，随他的便！”
“若他敢炸刺——”苏舟咧嘴，露出比巴尔赫拉奇舒尔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接喂给你的宠物乌鸦，连骨头都别浪费，那件臂铠记得替我保管好。”
巴尔赫拉奇舒尔立刻躬身，脸上的烂肉挤成一团：“谨遵教主圣谕！老奴必定将您的‘关怀’与‘条件’准确传达！”
苏舟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袭来，这远程操控雕像扯皮拉筋比打架还累。
“很好。”苏舟打了个哈欠，古老眼球在眉心悄悄阖上一半，“我该回去补觉了。后续杂务，你全权料理。
复教这口大锅，就暂时架在你和巴斯塔的脊梁上，你们俩看着火候添柴，别炸炉就行。”
说完，他切断了与神像的大部分精神链接，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感应。
巨大的雕像瞬间失去了那股灵动的“人气”，重新变回一尊冰冷的石像，缓缓坐回王座，仿佛从未动过。
在意识彻底抽离前，苏舟看着下方那一坨不断滴落脓液的腐烂肉山巴尔赫拉奇舒尔，又想象了一下那个金发蒙眼、触手藏袖的巴斯塔，心底忍不住疯狂吐槽： “好家伙……这二位可真是卧龙凤雏，绝世奇葩！
一个是从里到外腐烂到极致，丑得惊心动魄，偏偏表现得忠心耿耿，可满肚子都是赤裸裸的阳谋，逼着你去送死！
另一个是完美英俊到近乎圣洁，来自死对头阵营，却藏着一条章鱼胳膊和失明的眼睛，天知道他那漂亮皮囊底下埋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苏舟无比庆幸此刻在此地的只是一缕意志：“这俩极品要是在我本体面前，我这点实力，估计被他们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
绝对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这三眼教主的宝座，听起来威风，坐起来真是烫屁股啊！”
“幸好！幸好老子只是来‘挂名’的！”
苏舟的意识流里充满了庆幸，“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债多了不愁。
我不过是一缕随时可以开溜的意志，能在这里空手套白狼、捞点好处那是血赚，捞不到也不亏！完美！”
思绪飞转间，他与雕像的最后一丝联系也彻底切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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