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王胡子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脸上血色尽褪,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挥舞鞭子胡乱抽打挡路的人,嘶声力竭地吼着:“快!拦住它们!启动符阵!快啊!”
墙壁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低劣辟邪符,此刻被仓促激活,发出微弱而不稳定的红光,勉强连成一片,试图构成一道屏障。然而,符纸粗糙,朱砂劣质,那红光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在那股从地底涌出的恐怖阴冷气息冲击下,显得岌岌可危。
咔嚓!
一声脆响,某处墙壁上的辟邪符突然爆裂,化作一撮黑灰飘散。那无形的屏障瞬间破开一个缺口。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嗜血渴望的咆哮从缺口后猛地炸响!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那似乎是人形,但肢体扭曲得极不自然,皮肤呈现出一种尸骸般的青黑,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两团幽幽燃烧的绿火。它猛地扑倒一个落在最后的矿奴,利爪轻易地撕开了那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洞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惨叫声戛然而止。
更多的破裂声接连响起,一道又一道黑影从破开的符阵屏障后涌入矿道,疯狂的杀戮盛宴开始了。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牧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求生的本能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他拼命向前挤。肺腑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那些沉积的黑火尸毒被煞气和恐惧引动,仿佛活了过来,在他体内疯狂窜动,蚕食着他的生机。
前方突然传来更加惊恐的尖叫!
“塌了!路塌了!”
“完了!我们被堵死了!”
牧云抬头望去,心瞬间沉入谷底。前方的一段矿道,不知是因为先前的地底异动还是此刻的混乱,发生了大规模的坍塌!巨大的岩石混合着矿渣,将通往出口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狭窄的缝隙,根本不足以让人通过。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彻底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灭了牧云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腿一软,靠在了冰冷的矿壁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黑红色的血点溅落在身前。
身后,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凄厉的哀嚎越来越近。矿壁上那点可怜的辟邪符光芒正在迅速熄灭。黑暗如同潮水,夹杂着死亡的气息,汹涌而来。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矿洞猛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百倍!
这不是那些怪物造成的!而是来自大地本身深处,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古的巨兽正在翻身!
天旋地转!
头顶上,巨大的岩石和矿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纷纷扬扬地砸落!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变得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黑口!
真正的天崩地裂!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啊!”
有人发出更加绝望的哭嚎。
在这毁天灭地的自然伟力面前,无论是疯狂的矿奴、可怕的怪物,还是劣质的符箓,都显得渺小不堪。不断有人被落石砸中,惨叫着化作肉泥;不断有人失足跌入突然裂开的地缝,叫声迅速被黑暗吞噬。
牧云死死抓住矿壁上一块凸起,身体随着地面的剧烈摇晃而摇摆不定,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枯叶。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后背砸落,惊出他一身冷汗。
然而,祸不单行。
他紧抓的那块岩壁,在这剧烈的震动中,猛然开裂!
“不!”
失重感瞬间传来,牧云的手抓了个空,整个人向后倒去!而他的身后,并非实地,而是一道刚刚撕裂开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冰冷的、带着浓郁幽冥气息的阴风从裂缝深处倒灌而出,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皮肤如同被刀割般生疼。
他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直直坠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在不断撞击着裂缝两侧凸出的岩石,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意识因为恐惧和撞击而开始模糊。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急速下坠的混沌中,他怀中贴身藏着一件硬物——那是一块鸡蛋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顽石,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唯一东西,他一直当做是个念想带在身边——此刻因为这剧烈的翻滚撞击,猛地硌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被下坠风声掩盖的轻响从怀中传出。
那枚“顽石”表面,竟在这撞击下裂开了几道细缝!下一刻,表层的石皮簌簌脱落,露出了内里一抹温润柔和的光华。
那赫然是一截手指长短、两指宽窄的玉简!玉质细腻莹白,在绝对的黑暗中,自发地散发出淡淡的、清凉柔和的光芒,勉强照亮了牧云因绝望而扭曲的脸庞。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这突然出现的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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