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之行的惊心动魄,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顾砚辞看似恢复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了难以平息的涟漪。
回到国内,在苏晚晚近乎严苛的医疗监控和精心护理下,他因急性感染和极度透支而濒临崩溃的身体,终于被强行拉回了相对安全的轨道。高烧退去,炎症指标缓慢下降,但那种深植骨髓的虚弱感和神经末梢残留的、时不时的隐痛,依旧如影随形。
更重要的是,那场在异国他乡、在他完全失去意识时发生的、关乎尊严和依赖的崩溃,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
他无法忘记,自己是如何在苏晚晚面前,彻底卸下所有防备,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缩、呓语、甚至……恳求她不要离开。
这份记忆,比任何身体上的病痛都更让他难以忍受。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被扯下的羞耻和愤怒。
因此,当他的身体状况稍微稳定,能够重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积压的文件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筑起更高、更厚的冰墙,将自己牢牢封锁其中。
他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甚至比之前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对苏晚晚,他不再有任何激烈的言辞对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公事公办的忽视。除了必要的医疗护理时间,他几乎不与她进行任何多余的交流。她的所有专业建议,他都会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不置可否,仿佛她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他甚至开始过度依赖那个钛合金的应急导尿包。只要感觉稍有不适,或者预感到即将面临无法及时如厕的场合,他就会提前进行导尿,试图将一切失控的风险,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最大限度地减少与苏晚晚,甚至与江辰的接触。
他在用这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宣告着他对自身这具破败躯体的“主权”,试图抹去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天下午,苏晚晚按照护理时间表,来到他的办公室,准备为他进行一次常规的膀胱功能评估。
顾砚辞正坐在办公桌后,签署文件。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苏晚晚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比前几天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及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强行支撑的痕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注意到,他手边放着那个使用频率明显过高的应急导尿包。
“顾总,”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根据记录,您今天上午已经进行了两次间歇导尿。过度导尿会刺激尿道黏膜,增加感染风险,并不利于膀胱功能的自我调节。我建议……”
“建议无效。”顾砚辞冷冷地打断她,依旧没有抬头,笔尖在文件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
苏晚晚沉默了几秒。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层比瑞士雪山更坚硬的寒冰。她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却写满了封闭和疏离的侧脸,心中那股从瑞士回来后就一直压抑着的、复杂的情绪,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她不是为了看他这样自我封闭、自我惩罚才回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绕圈子,直接戳破了那层看似坚固的伪装:
“顾砚辞,”她叫了他的全名,声音清晰而冷静,却像一把锤子,敲在了那冰封的湖面上,“你还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多久?”
顾砚辞签署文件的动作,猛地顿住!
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苏晚晚。那双墨黑的眸子里,不再是之前的愤怒或冰冷,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空洞和……一丝被触怒的戾气。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信号。
“我说,你还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多久?”苏晚晚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咄咄逼人的质问,“用这种过度导尿的方式,证明你能掌控一切?用这副冷冰冰的面具,把所有试图靠近你、帮助你的人都推开?顾砚辞,车祸毁掉的是你的骶神经,不是你的脑子,更不是你的心!”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剖开他层层包裹的内心: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被人看到你的脆弱?害怕再次依赖别人?还是害怕……承认你自己也需要帮助?”
“闭嘴!”顾砚辞猛地将手中的钢笔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霍然起身,因为动作过猛,一阵眩晕袭来,让他不得不伸手撑住桌面才稳住身形。他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凶狠地瞪着苏晚晚,那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晚晚!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他低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撕裂,“三年前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现在又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回来!怎么?是看我如今这副残废的样子,觉得可怜了?还是觉得,这样能彰显你的伟大和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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