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命令迅速执行。数百名被俘的羌人妇孺在皮鞭驱赶下,哭哭啼啼地被绳索串起,加入了后方越来越庞大的迁徙洪流。断肠峡的冲天火光与浓烟,如同一个血腥的图腾,昭示着朔方军西进的铁血法则:顺汉者生,逆胡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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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继续西进。沿途所过郡县,满目疮痍更甚三辅。安定郡(今甘肃平凉、宁夏固原一带)本是凉州东部相对富庶之地,如今却十室九空,城垣倾颓。幸存的汉民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残破的坞堡或隐蔽的山坳里,挣扎求生。
每当朔方军抵达一处较大的废墟或流民聚集点,早已轻车熟路的流程便会启动:
1.清剿与安靖:赵云、张合的精骑迅速扫荡周边,剿灭零星羌胡散匪或溃兵。王固虎贲营肃清废墟中的危险,搭建临时营地。
2.宣讲与招抚:户曹吏员在通译和辅兵护卫下,竖起“朔方招抚点”的大旗,敲响铜锣,用最直白的语言,向惊魂未定的流民宣讲《招抚迁徙令》:
“父老乡亲们!吾乃朔方度辽将军王康麾下!奉旨平叛安民!此地久经战乱,羌胡肆虐,非久居之所!将军有令:凡愿迁往朔方、五原者,授良田五十亩!贷耕牛、种子、农具!免赋三年!编户齐民,受官府保护!随军同行,安全无虞!愿求生路者,速来登记!”
3.赈济与登记:辅兵营支起大锅熬煮粟米粥,按丁口分发应急口粮(炒粟、肉干)。户曹吏员仔细登记流民籍贯、丁口、特长,发放简易的木制“迁民凭”(刻有姓名、籍贯、目的地)。
4.编队与护送:登记后的流民,以百户为一“迁队”,由辅兵营什长(多为老兵)担任“队正”,户曹吏员为“文书”,配属少量通译、医工。各迁队汇入庞大的迁徙队伍,在朔方军主力侧翼或后方,由吕岱辅兵营主力分段护送,沿着已初步建立的“百里赈济点”生命通道,浩浩荡荡向东行进。
安定郡临泾(今甘肃镇原)城外废墟。衣衫褴褛的流民从藏身的洞穴、地窖中涌出,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粥棚和“朔方招抚点”的大旗,如同看到了救星。
“官爷!真的…真的授田五十亩?免赋三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问,眼中是不敢置信的泪光。
“老丈请看,此乃将军府印信告示!”户曹吏员展开盖着鲜红大印的简牍,“千真万确!登记造册,立字为凭!”
“我去!我们一家都去!”一个精壮的汉子拉着瘦弱的妻儿,扑通跪倒,“在这鬼地方,不是饿死就是被羌人杀了!朔方…好歹有条活路啊!”
登记点前排起了长龙。人们的脸上交织着离乡背井的悲戚与绝处逢生的希冀。吕岱指挥辅兵维持秩序,将新登记的数百户流民迅速编成数支迁队,汇入后方那已绵延十数里、尘土飞扬的迁徙长龙。队伍中,深褐皮甲的辅兵“队正”大声吆喝着纪律,妇孺老弱被安置在装载着少量家当的骡车上,青壮则手持简陋的木棍充当武器兼拐杖。这支由绝望转化为希望的队伍,在朔方军的羽翼下,缓缓流向东方,流向那片被许诺的、可以扎根的土地。
“禀将军!”程昱策马来到王康身侧,递上户曹最新统计,“自出陈仓,经陇山道入安定郡,沿途招抚收纳流民:临泾收两千三百户,约一万一千口;阴盘(今甘肃灵台)收一千一百户,约五千五百口;乌氏(今宁夏固原南)收九百户,约四千五百口…合计已新增招抚汉民逾两万口!皆已编队东迁!另,剿灭顽抗羌胡部落三处,俘获并入归化屯之妇孺孩童约四千口。”
王康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西方烟尘弥漫的群山。两万汉民,四千胡口,这仅仅是开始。凉州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上,还有更多挣扎求生的汉家子民,等着他去“解救”,去“迁徙”。而韩遂、马腾虽遁,其根基尚存,沿途依附的大小羌胡部落,便是他磨砺刀锋、充实归化屯的猎物。西进之路,每一步都踏着铁血,每一程都伴着迁徙的烟尘。朔方的根基,正随着这滚滚东去的人流,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雄厚。金城(今兰州),这座韩遂曾经的老巢,已在视野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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