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物资汇合,新营址选定。王康立刻召集所有核心将领及张砺、王祢,于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议事。
“诸位,新营初立,百废待兴。然强敌在侧,练兵备战刻不容缓!”王康开门见山,目光首先投向肃立一旁的于禁,“于文则!”
于禁跨步出列,抱拳躬身,声音沉稳有力:“末将在!”
“汝守钜平,临危不乱,治军有方,其才本将深悉。今我部扩军备战,亟需良将统带新锐!本将命你为战兵第二曲军侯(秩比六百石),统领新编战兵一曲,满编五百人!”
于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郑重,单膝跪地:“末将蒙主公拔擢,敢不尽心竭力,效死以报!”
“好!”王康抬手示意于禁起身,“你部兵员如下:原陈留大营留守之高顺军侯直辖新设战兵三屯(每屯百人,共三百人),现划归你统领!此三百人,已有三月基础操练,可为骨干。”
他目光转向王祢:“王祢,着你从辎重营所辖那五百休整期间收编的青壮中,再行严格筛选!择其体格健壮、性情沉稳、无不良习气、年龄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者,组建两新战兵屯(每屯百人,共两百人)!此两屯新兵,一并划归于禁军侯第二曲麾下!”
王祢躬身:“属下明白!定当严格筛选,绝无滥竽充数!”
“于禁!”王康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位新任军侯,“此五百人,三百有底子,两百乃新卒,良莠不齐!本将予你全权,整肃军纪,严加操练!队列、号令、突刺、格挡、基础阵型,务求纯熟!新设两屯之屯长、队率,由你自其部中或原三屯什长、队率中择优擢升,报我备案即可!本将只看结果!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初具战力的队伍!你可能做到?”
于禁挺直身躯,面容刚毅沉凝,毫无惧色,抱拳朗声道:“末将领命!一月为期,若练不出一支可战之兵,甘当军法!”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与担当。这份沉稳与决心,让高顺都微微颔首。
“善!”王康赞许点头,随即看向张砺,语气转为凝重:“张营正!新营建设,匠作营首当其冲!营房、栅栏、壕沟、校场、匠坊,需你统筹,尽快完成!然重中之重,在于军械!”
他手指敲着案几,下达了严苛的命令:“着匠作营,不惜人力物力,优先赶制皮札甲!目标:*一千副!每副必嵌精铁护心镜!此乃新卒保命、全军战力之根基!郡守新拨付之上好牛皮三百张,加上原有库存及钜平缴获,材料当可支撑!我再拨给你从新编青壮中挑选出的所有有皮匠经验者,归你调用!一月之内,先成五百副!两月之内,一千副务必完成!可能办到?”
张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工匠的执着与兴奋。打造一千副嵌护心镜的皮札甲,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但也意味着匠作营地位的飞跃!他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主公放心!有材料,有人手!匠作营上下,必日夜赶工,炉火不息!一月五百副,两月一千副!若少一副,张砺提头来见!”那份属于顶尖匠人的自信与狠劲展露无遗。
“此外,”王康继续道,“新卒所用之长矛枪头、环首刀(横刀产能不足时暂代)、箭矢补充,亦需匠作营加紧打造!强弩屯的弩矢消耗补充,更是重中之重!”
“属下明白!绝不敢懈怠!”张砺肃然应命。
一道道命令从大帐中传出,整个新营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伐木声、夯土声、铁锤敲打声、工匠的号子声、军官的操练口令声……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边境冬日的沉寂。巨大的新营盘轮廓在丘陵谷地间迅速显现。
于禁的校场上,肃杀之气最浓。五百新卒被分成数个大块。原三百“老兵”在于禁冰冷目光的注视和什长队率的棍棒呵斥下,进行着更高强度的对抗演练,突刺更加凶狠,格挡更加迅捷。新补入的两百青壮,则从最枯燥痛苦的站军姿、走队列开始,在老兵们略带优越感的目光中,咬牙忍受着肌肉的酸痛和皮鞭的威胁,一点点被磨去棱角,打上军伍的烙印。于禁的身影如同磐石,矗立在点将台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方阵,任何细微的懈怠和错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治军严整、令行禁止的雏形,正在这寒冬的校场上悄然铸就。
匠作营区域,炉火日夜不息,映红了半边天。张砺亲自坐镇皮甲工坊,指挥着数十名匠人和新拨来的皮匠学徒。浸泡、鞣制、裁剪、打孔、缝缀铁片(护心镜)、叠札……一道道工序在严格的分工下高效流转。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那是铁匠们在锻造枪头和箭簇。空气里弥漫着皮革、硝石和炭火的味道。
王康披着大氅,立于新建的哨塔之上。寒风凛冽,吹动玄赤大旗猎猎作响。他俯瞰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新营:高顺第一曲的老兵在休整中不忘操练,杀气内敛;王固的虎贲屯在打磨兵刃,跃跃欲试;王续、王宪、高横的强弩三屯在校准弩机,寒光闪烁;王栓的斥候队一人双马,呼啸出入;王祢的辎重营如同庞大的工蚁群,搬运着海量物资;于禁的第二曲校场上,新卒的呐喊带着新生的锐气;张砺匠作营的炉火,则照亮了强军的根基。
东境的风,带着未知的挑战,也带来了无限的可能。西别部的根,已深深扎向这片新的土地。剑锋所指,泰山群丑,乃至那即将席卷天下的巨浪,皆在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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