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坊市的晨雾还未散尽,韩石已蹲在巷口的粥摊前。陶碗里的粟米粥飘着几缕焦糊味,他用木勺搅了搅,碗底的碎米硌得牙疼——这是他用半块下品灵石换的,足够他吃三天。
小友,看什么呢?
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石抬头,见是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腰间挂着串兽牙,每颗牙尖都泛着暗红血渍。汉子蹲下来,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目光扫过韩石腰间的石锁:这锁头不错,哪来的?
韩石的手指在袖中摩挲。石锁这两日总爱发烫,尤其在靠近某些老江湖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炼气五层,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但还不至于动手抢夺——至少现在不会。
祖上传的。他垂眸搅粥,语气平淡,阿公说能镇宅,我出来时揣着图个吉利。
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吉利?前日有个戴玉坠的小子,说是家传的避邪宝,在西市口跟血煞帮的人起了争执......他突然掐断话头,用兽牙敲了敲碗沿,粥凉了,赶紧喝。
等汉子走远,韩石盯着碗里的粥发了会儿呆。这是他在黑岩坊市的第三日,已经摸清了几条规矩:
其一,别轻易暴露底牌。他的石锁、千机阁残玉,还有那手勉强能画出三阶符箓的手艺,都是保命的本钱。
其二,灵石比命金贵。他怀里的七块下品灵石,是卖了从七玄门带出来的半袋干草药换的——那是墨老生前种的凝血草,对凝血有奇效,却被他自己当成普通草药贱卖了。
其三,坊市的是打出来的。前日他在杂役房外见过一场架:两个散修为抢摊位动了手,其中一人被砍断了小拇指。巡逻队的老者慢悠悠晃过来,收了两人各五块灵石,说了句下不为例便扬长而去。
小友可是要寻住处?
沙哑的女声从巷口传来。韩石抬头,见是个裹着靛蓝粗布裙的老妇,鬓角插着朵干枯的野菊,手里挎着个竹篮,篮里堆着几株带泥的野参。老妇的目光在他腰间的石锁上顿了顿,又迅速移开:我姓王,住在西巷最里头的石屋。前日搬走个赌鬼,空了间房,月租三块灵石。
韩石跟着王阿婆往西巷走。巷子越往里越窄,两侧的石屋几乎要挤在一起,墙皮脱落处露出里面的黄泥,屋顶的茅草被风掀起,露出黑洞洞的窟窿。这屋......他看着漏雨的屋顶,犹豫道。
凑合住。王阿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前日刚用石灰刷过墙,不漏雨了。灶台在那边,井在后院,自己去挑水。她指了指墙角的木箱,里面有半袋糙米,够你吃半个月。
韩石摸出三块灵石递过去。王阿婆接过钱,却没急着走:小友这石锁......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可是千机阁的镇阁锁
韩石心跳漏了一拍。千机阁的镇阁锁,是他从墨老遗物中翻出的古籍里见过的记载,据说能镇压邪祟,更能辅助修炼。墨老临终前只说这是祖上传的老物件,没想到竟与千机阁有关。
阿婆认得这锁?他故作镇定。
王阿婆摇了摇头:三十年前,我男人在千机阁当杂役,见过类似的锁。那锁能吸灵气,越用越亮堂......她伸手摸了摸石锁表面,你这锁灰扑扑的,怕是失了灵性?
韩石心中一凛。石锁确实不怎么发光,只有在他注入灵气时才会泛起微弱的青光。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许是年份久了。
王阿婆没再追问,唠叨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转身走了。韩石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舒一口气。他能感觉到石锁在怀中发烫,似乎在回应王阿婆的话——这锁确实不凡,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激发它的全部能力。
接下来的几日,韩石白天在坊市里转悠,晚上回到石屋研究石锁。他发现石锁有两个特性:其一,能过滤灵气,将外界驳杂的灵气提纯三成,虽然不多,但对灵根极差的他来说已是救命稻草;其二,能在触碰到古籍或符纸时,浮现出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解析功能。前日他在旧书摊淘到半本《初级符箓绘制》,石锁接触书页时,竟在空白处投射出一行小字:朱砂需掺三成赤焰蜂蜡,方显灵性。
这行字救了他。昨日他用剩下的朱砂加蜂蜡画符,成功率从两成提升到了五成——虽然还是低得可怜,但至少能卖出去了。
喂!那边的小子!
尖锐的女声打断了韩石的思绪。他抬头,见是个穿鹅黄裙的少女,梳着双丫髻,腰间挂着个绣着锦鲤的钱袋,这位置有人吗?
韩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市的摊位区。这里的摊位大多用竹席铺地,上面摆着各种法器、丹药、材料,比西市的杂役房区热闹得多。他刚才蹲在个空摊位前研究石锁,被人当成了抢位置的。
没......没人。他连忙站起来。
少女眼睛一亮,放下钱袋就开始摆弄自己的货物——一排泛着银光的银针,我叫苏小棠,卖针灸用的银针。你呢?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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