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要把我……喂给弟弟……”
女孩的哭喊,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那声音沙哑、尖利,承载着一个七岁孩子所能想象到的,最极致的恐怖。
“弟弟?”
人群中,一个胆大的汉子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迷惑。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越过蜷缩的二丫,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半人高的黑色瓦罐,以及它前面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孩,笑得无邪,虎头虎脑,是几十年前那种最讨人喜欢的长相。可这张笑脸,此刻与这满屋的阴森、与那条死去的巨蟒、与二丫那句骇人的指控联系在一起,便产生了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感。
“喂给弟弟”……喂给一个照片上的人?
这个念头在村民们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更古老、更根深蒂固的恐惧所取代。在王家庄,乃至这片土地上流传的那些关于“换命”、“养小鬼”、“借尸还魂”的邪门传说,此刻像藤蔓一样,从他们记忆的阴暗角落里爬了出来,紧紧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二丫!”
女孩的父亲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拨开人群就要冲向被秦峰死死按在地上的赵来顺。他手里的扁担在空中抡出一个半圆,带着风声,就要朝着赵来顺的脑袋砸下去。
“我杀了你个老畜生!”
“别动!”
一声低喝,比那汉子的怒吼更具分量。林正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手,铁钳般地抓住了那根即将落下的扁担。
“让开!”汉子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要害死俺的娃!我要他的命!”
“要他的命,就能救你的娃吗?”林正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冷静,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汉子的怒火上,“孩子还在这里,腿上的毒还没解,你不去救她,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汉子的动作僵住了。他通红的眼睛越过林正的肩膀,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眼中的疯狂瞬间被无尽的痛苦和悔恨所取代。手里的扁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这一幕,让周围骚动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跪地的男人,看着角落里吓得失魂的女孩,再看看那个被制服的罪魁祸首,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所取代。
秦峰死死压着赵来顺,回头对林正递了个眼色,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这里交给我,你去看孩子。
林正点了点头,绕过地上的汉子,缓步走向墙角。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生怕惊扰到那个已经脆弱到极限的灵魂。
“二丫,别怕,叔叔过来了。”他蹲下身,与女孩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视线与她齐平,“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你安全了。”
二丫没有反应,那双空洞的大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瓦罐,仿佛那里面藏着比巨蟒更可怕的东西。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哆嗦着,重复着那两个字:“弟弟……弟弟……”
林正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瓦罐上。它就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座黑色的墓碑。上面盖着的石板,严丝合缝,透着一股拒绝一切窥探的死气。
“秦哥,”林正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秦峰耳中,“打开它。”
秦峰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正的意思。不把这个谜底揭开,这个叫二丫的女孩,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好。”他应了一声,手上加了把劲,将赵来顺的胳膊拧得更紧,对旁边的几个年轻村民说,“来两个人,帮我把他看住了!”
立刻有两个小伙子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赵来顺按得更死。
秦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大步走到瓦罐前。他打量了一下那个石板盖子,很沉,上面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类似符咒的纹路。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抠住石板的边缘,猛一用力。
“吱嘎——”
石板与瓦罐的边缘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随着一道缝隙被打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猛地从里面窜了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恶臭,也不是血腥。那是一种……像是陈年的药材、腐烂的血肉和福尔马林混合在一起,又在密闭空间里发酵了无数个日夜的味道。那味道极具侵略性,吸入一口,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胃里翻江倒海。
离得近的几个村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秦峰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但他咬着牙,手上没有停。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沉重的石板,彻底掀开,丢在了一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十道手电的光柱,齐刷刷地射向了洞开的罐口。
下一秒,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院子。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作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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