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像一层薄纱裹着晾晒场，长影时的阳光刚把雾戳出几个亮洞，小禾就攥着记录板跑了过来 —— 她的兽皮鞋踩在露水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昨晚梦里全是 “晒席被吹开” 的画面，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往暂存点冲。
刚拐过储存棚的拐角，她就看见那堆盖着晒席的粟穗 —— 晒席果然出了问题：靠近渠边的一角被夜风掀起来，露在外面的粟穗像吸饱了水的海绵，颜色从金黄变成了暗黄，指尖一碰，能摸到细碎的水珠，更让她心慌的是，穗轴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黑斑，像撒了把黑末。
“阿平叔！老麦爷爷！粟穗潮了！” 小禾的声音带着颤，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掀开晒席 —— 下面的粟穗更糟，靠近地面的一层已经有点发黏，捏起一把，能看到粟粒之间缠着细细的白丝，凑近闻，还有股淡淡的霉味。她赶紧掏出兽毛笔，在记录板上一笔一画写：“露天暂存粟穗：原 1.5 筐（干穗），晒席吹开 1 角，返潮后成 2 筐（潮穗），有霉斑、白丝、霉味”，“霉斑” 两个字旁边画了三个小黑点，手都在抖，生怕漏记一个细节。
小禾的喊声像颗石子投进部落的清晨，老麦拄着木铲最先跑过来，他的木铲头还沾着昨天翻土的泥，跑起来 “哐当” 响。蹲下身抓起一把粟穗，他的手指在粟粒间搓了搓，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是‘生霉’！不是‘潮斑’—— 这白丝是霉根，再晚一个时辰，霉根就扎进粟粒里，连好粒都救不回来了！”
阿平也喘着气跑过来，看到晒席掀开的角，脸一下子红了：“是我昨天偷懒了！只在晒席两边压了木杆，中间没压，夜里风从渠边刮过来，一下就掀起来了……” 他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木杆，想把晒席重新盖紧。
“别盖！” 那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还拿着刚编好的小竹篮（早上本来要去采野菜，听到喊声直接转过来），“现在粟穗已经潮透了，盖晒席会闷住潮气，霉长得更快。得先搬到空晒席上摊开，把有霉的粒挑出来，能救多少算多少。”
他转身冲青壮们喊：“阿山，你去搬两块空晒席 —— 就用昨天摊过干穗的那两块，上面没潮气；巴图、岩，你们俩跟我来，用小竹篮装潮穗，每篮少装些，别把霉粒蹭到好穗上；小禾，你在旁边记，装完一篮就标‘霉多’‘霉少’，别混了！”
族人们立刻动起来。阿山扛着晒席跑的时候，晒席边角扫过草堆，惊起几只蚂蚱；巴图和岩拿着小竹篮，蹲在暂存点旁，像捡碎玉似的轻轻捏起粟穗 —— 巴图的手大，一次只能捏一小把，岩的手稍小，捏得更细，两人装了三篮才把 2 筐潮穗装完。小禾蹲在旁边，每接一篮就写：“篮 1：潮穗，霉斑少（穗轴黑点点）；篮 2：潮穗，霉斑多（有白丝）；篮 3：潮穗，霉斑最多（粟粒粘手）”，写完还把篮子摆在不同位置，用小石子隔开。
老麦没闲着，他去储存棚翻出了前 45 章驱虫用的小竹筛 —— 筛孔比粟粒小一点，刚好能漏下好粒，留住穗轴和霉粒。“等会儿挑的时候，先把粟穗放进筛里，轻轻晃，好粒漏下去，霉粒和穗轴留在筛上，这样快还干净。” 他边说边用手指蹭了蹭筛孔，把上次驱虫粘的草屑擦掉。
两块空晒席铺好后，族人们围着形成了一个 “挑拣圈”：老麦负责教挑拣，阿山、巴图、岩负责筛粟穗，小禾负责记录，连平时负责做饭的玛姆都端着陶盆过来，说 “多个人多双手，能快些”。
老麦先拿起一把潮穗，放在竹筛里示范：“先晃三下，别太用力 —— 第一下晃掉表面的好粒，第二下晃掉中间的，第三下把穗轴和霉粒倒出来。” 他手腕轻轻一颠，竹筛 “沙沙” 响，金黄的好粒从筛孔漏下来，落在下面的陶盆里，筛上留下的穗轴沾着黑霉和白丝，看着格外显眼。
“记住三个‘不挑’：一是粒不黑的不挑，二是不粘手的不挑，三是没霉味的不挑。” 老麦把筛上的霉穗倒进另一个陶盆，“这些霉穗不能留，得拿到远些的地方埋了，不然霉味会飘到好穗上。”
小禾跟着学，她的手小，抓的粟穗少，筛起来更稳。第一把筛完，漏下的好粒装了小半陶碗，她赶紧在记录板上写：“篮 1（霉少）：筛完得好粒 1 碗（小藤碗），霉穗半篮”；第二把筛篮 2 的潮穗，好粒只漏了小半碗，她又写：“篮 2（霉多）：得好粒半碗，霉穗多半篮”；筛到篮 3 时，粟穗粘成一团，晃了五下才漏下一点好粒，她皱着眉写：“篮 3（霉最多）：得好粒小半碗，霉穗一整篮”。
太阳升到短影时，挑拣终于结束。小禾把陶盆里的好粒合在一起，用小藤碗一碗一碗量：第一碗满，第二碗满，第三碗半满 —— 总共是两碗加半碗，刚好能装 1 小筐（前 45 章的小筐能装 3 小藤碗）。她又把霉穗倒进大计量筐里，量了量：第一筐半满，第二筐半满，合起来是 1 整筐（大筐能装两 “半满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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