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播后的第二十天,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薄纱裹着河滩地,露水凝在麦叶尖上,风一吹就滚落在泥土里,溅起细小的湿痕。阿果提着藤筐走在田垄上时,脚边的草叶还带着潮气,她原本是来查看麦穗的 —— 前几天麦粒刚露白,她每天都要来看两次,盼着能早点收获。可今天刚走近麦田,一股异样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子:不是往常麦叶的清甜味,而是带着点发腻的甜腥气,像熟透的红珠果在草堆里闷了两天的味道。
她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一片麦叶。刚触到叶背,就传来密密麻麻的软腻感,她吓得往后缩了缩手,借着晨光仔细一看 —— 叶背上爬满了翠绿的小虫子,比米粒还小,腹部圆鼓鼓的,正一群群挤在叶脉间,啃食着叶肉,被咬过的地方透着光,像撒了一层透明的碎玻璃。更吓人的是,有的虫子已经爬到了麦穗上,细小的口器扎进麦粒的嫩壳里,留下一个个针尖大的小洞。
“阿石哥!不好了!麦子出事了!” 阿果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藤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野果干撒了一地。
那时刚和巴图检查完水渠,裤脚沾着湿泥,鞋边还挂着水草。听到喊声,两人立刻往麦田跑,巴图跑得太快,差点撞翻田边的陶罐 —— 那是老麦用来给麦田浇水的,罐底还剩小半罐水。风里的甜腥气越来越浓,走近时,连耳朵都能捕捉到细微的 “沙沙” 声 —— 不是麦叶摩擦的轻柔响动,是蚜虫啃食叶肉的细碎声,密集得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爬。
“是蚜虫。” 那时蹲下来,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一只虫子,虫子在指尖扭动,腹部破裂时流出透明的甜液,粘在皮肤上发黏,“专吃麦叶和麦粒的汁液,你们看这叶背,虫子都叠了两层,再啃一天,麦叶就会全黄,麦粒也会空壳。”
族人们听到动静,很快围了过来。农耕组的老麦跑得最急,他今年五十多岁,是部落里最懂庄稼的人,春播时他每天天不亮就来翻土,麦种都是他一粒一粒挑出来的饱满颗粒。此刻他蹲在麦田里,手指抚过发黄的麦叶,叶尖已经发脆,一捏就碎成了细渣,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昨天我还来松过土,那时麦叶还绿油油的,怎么一夜就成这样了?”
老麦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起春播那天,自己把麦种埋进土里时,还在心里默念:“多结些麦粒,让部落的人冬天不饿肚子。” 新加入的三个族人里,有个叫 “阿平” 的男人腿受了伤,不能狩猎,全靠部落的储备粮过活,老麦一直盼着麦田能多收些,让大家都能吃饱。“要是收不上麦,冬天的储备就差一大截,阿平他们……” 话没说完,他就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小禾躲在阿果身后,小手紧紧攥着阿果的兽皮裙,指节都泛白了:“阿果姐,这虫子会不会爬到我们身上啊?它们会不会吃我们的兽皮?” 阿果蹲下来,把小禾的手掰开,在她掌心放了一片没被虫咬的麦叶 —— 叶片翠绿,还带着露水的清凉:“不会的,它们只吃麦子,你看这麦叶多干净,我们把虫子赶走,麦子就能长好了。” 她还故意把麦叶凑到小禾鼻子前:“你闻,麦叶是香的,虫子不喜欢咬我们。”
石首领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的石斧攥得发白,却没乱了分寸。他知道现在慌没用,部落的人都看着他。“阿石,你说怎么治,我们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沉稳,让慌乱的族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那时指着麦田边缘的风向 —— 清晨的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湿气,刚好能覆盖整个麦田:“蚜虫怕干怕呛,分两步来:巴图哥带几个人去筛细草木灰,顺着风向撒,灰粉能呛住虫子,让它们爬不动;木爷爷和学徒去采薄荷,煮成汁喷洒,薄荷的清凉味能赶虫,双管齐下最稳妥。另外,阿果姐带女孩们清理已经发黄的病叶,集中烧掉,别让虫子扩散到其他麦株上。”
分工一明确,族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巴图带着岩、阿山去储存棚筛草木灰时,灰堆里混了不少没烧透的炭块和草梗 —— 这些都是冬天烧火时没清理干净的,原本打算用来垫草棚的地面。阿山蹲在地上,把细眼藤筐架在两块平整的石头中间,筐眼比手指还细,刚好能挡住炭块。他抓起一把草木灰往筐里倒,灰粉簌簌漏下去,炭块卡在筐眼里,他就用食指一点点抠出来,指尖被炭块的尖角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
“你先歇会儿,我来筛。” 岩看到了,立刻把阿山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撮晒干的艾草灰,撒在他的伤口上 —— 木老人教过,艾草灰能止血。“阿石哥说要细灰,可也不用这么急,伤口感染了更麻烦。” 岩的动作比阿山慢些,却更稳,他每筛完一把,就把卡在筐眼里的炭块集中放在一边:“这些炭块别扔,等会儿能用来烧病叶,比干柴烧得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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