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话语,如同投入绝对寂静深潭的石子,在这片连概念都趋于模糊的虚无边缘,激起了细微却真实的涟漪。
那双由寂灭与虚无构筑的巨眼,依旧冰冷地注视着林风与云璃,但其中那丝探究的意味,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缓慢滋生的藤蔓,悄然蔓延。
没有声音,没有精神波动,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意志碎片,如同潮水般,直接灌入林风与云璃的识海深处!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信息的传递,一种超越了语言的理解。
他们“听”到了“墟”的低语,或者说,是感知到了它那破碎意志中蕴含的“认知”。
那并非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种宇宙法则运行到极致后产生的“现象”——对“热寂”,对“终结”,对一切有序最终必将归于无序、归于静止、归于“无”的绝对笃信与执行意志。
它并非邪恶,也非仇恨,它只是“存在”本身走向终极的必然过程的人格化(或者说法则化)体现。它视一切生机、文明、秩序为阻碍宇宙回归最终平衡的“噪点”与“冗余”,它的使命,便是加速这一过程,让万物提前步入那永恒的沉寂。
而林风体内那初生的混沌内宇宙,以及云璃那蕴含着“永恒”与“轮回”意境的太阴之力,在它那纯粹终结的认知中,是两种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存在。
混沌,代表着一切的开端与可能,是“无”中生“有”的奇迹,是它所要终结的最终目标。
太阴,尤其是触及了时空意境的太阴,则代表着一种循环与延续,是对抗“线性终结”的另一种可能。
这两种力量,尤其是当它们结合在一起时,产生了一种让它那基于“终结”的法则认知,出现了细微“矛盾”与“悖论”的东西。它无法理解,为何代表“开端”的混沌,会与代表某种“永恒”的太阴结合?这违背了它认知中从有序走向无序的单向进程。
所以,它好奇。它想要“理解”,然后……彻底“修正”这个悖论,将这个异常的“噪点”彻底抹除,让宇宙的进程回归它认定的“正轨”。
这便是“墟”之意志的真相!一个没有善恶,只有对“终极虚无”绝对信奉的法则执行者!
理解了这一点,林风与云璃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与一个有理智、有明确目标、且力量近乎无解的法则化身为敌,其难度远超对抗一个单纯的毁灭怪物。
“原来如此……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对‘生’的否定。”林风缓缓开口,混沌元神的光芒愈发坚定,“但,存在即合理。混沌开天,太阴执时,亦是这宇宙大道不可或缺的一环!你想让一切归于死寂,我偏要这生机永续,文明不灭!”
云璃虽未言语,但周身月华骤然变得无比锐利,那“永恒冰壁”的意境再次凝聚,仿佛在宣告:即便时光长河终有尽头,亦要在此刻,冻结属于我们的永恒!
两人的意志,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毫不退缩地迎向那庞大的、代表着终极虚无的意志!
感受到了这明确无疑的对抗与“悖论”的坚持,那双巨眼之中,最后一丝探究的涟漪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抹杀意图!
它不再“好奇”,它要执行法则,清除“异常”!
轰隆——!!!
整个冥土核心,那巨大的“虚无洞口”开始剧烈震荡!洞口边缘,现实与虚无的界限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崩裂!更加浓郁的、纯粹的“无”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流,从洞口内部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光束,而是化作了无数扭曲的、仿佛由“不存在”本身构成的触手、利齿、眼眸……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却散发着抹杀一切存在属性的恐怖气息,如同来自虚无深渊的噩梦具现,朝着林风与云璃铺天盖地地涌来!
与此同时,那双巨眼的光芒也凝聚到了极致,两道比之前粗壮十倍、凝练百倍的“终极虚无之光”再次射出,锁定了林风与云璃的核心本源!这一次,它显然动用了更强的力量,誓要将这两个“悖论”彻底从世间抹去!
最终决战,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
“来了!”林风低喝一声,混沌内宇宙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迎上!
“身化混沌,万法不侵!”
他整个人仿佛与身后的混沌世界虚影彻底融合,化作一团不断膨胀、演化、生灭的混沌星云,主动撞向了那汹涌而来的虚无洪流!他要以自身混沌的“存在”,去硬撼那极致的“无”!
“月照万古,冰封时空!”
云璃也同时将力量提升至极限,月神虚影与她本体几乎重合,无尽的太阴月华不再柔和,而是化作了亿万道足以冻结法则、延缓终末的“时空冰棱”,如同逆流而上的寒冰瀑布,迎向了那两道“终极虚无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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