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宰相府,地下深处。
这里并非寻常地牢,而是一处远比黑狱更加阴森、更加隐秘的所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陈年血腥的锈味、某种奇异草药焚烧后的苦涩焦糊味、以及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纯粹的阴冷。墙壁并非石砌,而是某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金属,其上镌刻着无数繁复扭曲、看一眼便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符文。
此地,名为 “心炼窟”。是李辅国耗费无数心血、网罗天下邪道异士、秘密建造的,用于进行各种禁忌试验的场所。知晓此处存在的人,屈指可数,且大多已永远沉默。
此刻,心炼窟最深处的一间环形秘室内,景象宛如地狱。
秘室中央,矗立着一尊造型狰狞的三足青铜巨鼎。鼎下幽蓝色的火焰无声燃烧,鼎内墨绿色的粘稠液体不断翻滚,冒出一个个不断破灭的、仿佛人脸扭曲哀嚎的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鼎炉周围,按照某种邪异的阵法,摆放着七盏人皮灯,灯焰呈惨绿色,摇曳不定,映照得整个秘室鬼气森森。
李辅国并未穿着宰相官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玄黑底色、绣着暗红诡异符文的长袍,负手立于鼎前。他平日里那份伪装的威严与暴戾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与深入骨髓的冰冷。他的眼神,如同打量绝世珍宝般,盯着鼎中翻滚的药液,嘴角噙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的身旁,躬身立着一名侏儒。此人身材异常矮小,不足四尺,穿着一件宽大得不合身的、沾满各种可疑污渍的灰色袍子,脸上皱纹堆垒,几乎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非人的、极度贪婪与癫狂的光芒。他是李辅国麾下最神秘的邪道术士之一,人称 “蛊痴”,专精于各种蛊毒、禁药与改造人体的邪术。
“相爷,‘噬心魔种’的药力,已至巅峰。”蛊痴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瓦片刮擦,“此鼎‘百怨汤’,以百名阴年阴月阴日生人之心头精血为引,辅以七七四十九种至阴至毒之物,再以‘失魂引’咒法熬炼九九八十一日,方得此液。服之者,痛觉泯灭,七情剥离,唯存杀戮之念,悍不畏死,力大无穷!且……绝对服从持‘母种’者之令!”
李辅国眼中狂热更盛:“效果……当真如古籍所述?能令象级,短暂拥有抗衡士级之力?”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黑风峡之败,叶云、叶枫乃至那神秘棍法高手(他尚不知是凌岳)的表现,让他对高端战力的渴望达到了顶点。但培养一个士级强者耗时太久,他需要的是速成的、绝对服从的杀戮机器!
“千真万确!”蛊痴尖声笑道,手舞足蹈,“此药之力,在于激发生命本源所有潜能,燃烧其血肉神魂,换取刹那辉煌!虽事后必死无疑,且魂魄永锢,不得超生!但在药效期间,无知无觉,无痛无惧,力量、速度、反应皆会暴涨!只要母种在手,相爷您便是他们唯一的神!”
“好!好!好!”李辅国连说三个好字,脸上露出极度满意的残忍笑容,“速成!绝对服从!这才是本相需要的力量!试验体准备好了吗?”
“早已备好!”蛊痴一挥手。
两名身穿黑袍、面无表情的力士,拖着一个铁笼从阴影中走出。笼中关着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他虽衣衫褴褛,带着镣铐,但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气血波动,赫然是象级中期的修为!他眼中充满了惊恐、愤怒与绝望,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却被特制的镣铐和笼子死死禁锢。
这是一名因触怒李辅国而被秘密关押至此的军中高手。
“开始吧。”李辅国冷漠地挥挥手,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件即将被使用的工具。
“遵命!”蛊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走到鼎边,取出一支漆黑的玉勺,小心翼翼地从翻滚的墨绿液体中舀出一小勺粘稠如粥、散发着更加浓郁腥甜气的药液,装入一个特制的金属注射器中。
力士打开笼子,死死按住壮汉。壮汉目眦欲裂,疯狂挣扎。
蛊痴狞笑着,将注射器尖端狠狠刺入壮汉颈侧动脉!
“呃啊啊啊——!”
壮汉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血管根根暴起,皮肤下的青筋疯狂扭动,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行!他的双眼猛地瞪圆,瞳孔急剧收缩,然后……瞬间扩散,化为一片纯粹的、死寂的漆黑!
剧烈的挣扎停止了。
他体内的罡气如同沸腾的岩浆,不受控制地疯狂暴涨!象级中期、象级后期、象级巅峰……一路冲破瓶颈,气息瞬间达到了堪比士级初期的恐怖程度!甚至还在攀升!
但与此同时,他的皮肤开始失去血色,变得灰败,如同死人。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类的情感,只剩下一种空洞、冰冷、纯粹的杀戮欲望!
“吼——!”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洪荒凶兽般的咆哮,猛地一挣!竟轻易挣断了精钢镣铐,将两名力士甩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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