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承让。”
火凤凰的脚程远超叶枫预期,日头尚未完全西沉,京都那巨大而压抑的轮廓已再次映入眼帘。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茫然闯入的少年,而是带着一身风尘、满心决绝和沉重秘密的归客。
他没有直接前往城西别院,而是凭借着记忆和“统”之前灌输的京都地图,绕到了南城最外围、靠近城墙根的一处贫民聚居区。这里鱼龙混杂,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贫穷与腐朽的气息,却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按照之前极简的约定,他找到了那条狭窄、散发着霉味的“泥鳅巷”,在最里间一扇歪歪斜斜的木门前,有节奏地轻叩了五下——三长两短。
门内瞬间安静下来,随即传来叶泥刻意压低的、带着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叶枫。”
门吱呀一声迅速打开一条缝,叶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门后警惕地扫视,确认只有叶枫一人后,才飞快地把他拉了进去,又迅速关上门,插上门栓。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摇曳。叶云、“统”、以及乔装打扮后的叶泥都在,三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桌上只有简单的粗粮饼子和一壶清水。看到叶枫安然归来,三人眼中都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小枫!” “哥!” “主公!”
叶枫来不及寒暄,目光锐利地扫过这间家徒四壁、仅能遮风挡雨的陋室,心中闪过一丝酸楚,但更多的是庆幸。他疾声道:“大哥,泥泥,统先生,这里不能待了,立刻收拾最重要的东西,我们马上转移!”
叶云豁然起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暴露了?”
“比那更糟。”叶枫语气沉凝,“我在回来的路上被搜查队撞见,虽然脱身,但他们已经发了信号。宰相的人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在全城搜捕。这地方,即便是林府名下的产业,也绝不安全!”
“统”立刻点头,眼神锐利:“主公英明。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但前提是足够隐蔽和普通。我们必须化整为零,融入这市井最底层。”
叶泥立刻道:“我的能力又进步了!效果四个人可能维持不了太久,但糊弄普通盘查够了!”
“快!行动起来!”叶枫下令。
没有多余废话,四人立刻行动。叶云将一些紧要文书和少量金银打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袱;“统”迅速将桌上可能透露身份的痕迹清除。
不过一盏茶功夫,四人已然大变样。叶枫变成了一个面色焦黄、带着些愁苦之色的年轻货郎;叶云成了个憨厚木讷的壮年苦力;统则是眼神浑浊、弯腰驼背的老账房先生;叶泥自己也弄成了个脸上带着雀斑、头发枯黄的瘦弱村姑。
他们甚至互相检查了对方的举止神态,确保没有破绽。
“走!”叶枫低声道。
四人悄无声息地溜出泥鳅巷,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融入了南城纷乱嘈杂的街巷中。在“统”的指引下,他们最终在一条更偏僻、更肮脏的死胡同尽头,租下了一间低矮、潮湿的土坯房。这里原本堆满了破烂,租金低廉,几乎无人问津。
关上那扇几乎要散架的破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四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噼啪的轻响。
直到此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叶云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土炕上,抹了把脸,看向叶枫,眼中充满了后怕和疑问:“小枫,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一路…怎么还受伤了。”
叶泥也凑过来,紧紧抓着叶枫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哥,受伤了?有人欺负你?”
就连一向冷静的“统”,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叶枫看着眼前这些与他生死与共的同伴,一路上的艰辛、惊险、愤怒、悲伤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而沉重:
“娘和金叔…我已经把他们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他顿了顿,整理着纷乱的思绪,然后开始讲述。从接受林冲考验,到密室救母;从玄衣男子的推测,到金将军的拼死护主;从“卫”的突然反水,到杨碱的致命偷袭与惊天揭秘;最后,是那场惨烈的逃亡,以及林中遇奇人,获赠功法和战马…
他的叙述尽量平静,但其中的惊心动魄、血海深仇、以及那盘横亘天下的巨大棋局,依旧让小小的土屋内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叶云听得双拳紧握,虎目赤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听到金将军断臂重伤时,更是猛地一拳砸在土墙上,震落下簌簌尘土:“李辅国!法河!老子迟早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叶泥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听到舅舅惨死的真相时,更是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紧紧抱住了叶枫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统”则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冰冷的光芒,不断分析、整合着叶枫带来的海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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