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时,山风忽然转了向,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
“要下暴雨了!”巡山的赵猎户扛着枪急匆匆跑来,“西边天上乌云跟泼了墨似的!预警的铜锣都敲破了!”
玄箴攥着一把用来布阵的千纸鹤符纸冲上山,额头的汗水把道袍的领口都浸湿了:“不好!堤坝那边加固的符文光芒突然变弱了!我……我得赶紧再去补一道!”他转身就要往山下冲,却被谭浩叫住。
“等等。”谭浩挠了挠他那头睡得乱翘的头发,指着山脚下便民站的方向,“我上回喝多了,在墙上瞎画的那排水渠图……就是歪七扭八像蚯蚓爬的那张?”
“您说的是那张‘咸鱼醉梦图’?”王婶子一拍大腿,“早被那群小崽子用铲子原样刻在河岸的石壁上了!说是要给‘谭村长办公室’添点政绩!”
暴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里啪啦响得像炒豆子。
谭浩蹲在屋檐下,看着浑浊的山洪裹挟着泥沙冲泻而下,然而到了刻着蚯蚓图的石壁前,水流竟猛地打了个旋儿——顺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自然地分成了三股。一股灵巧地绕开了村口的晒谷场,一股被引向了村后的菜园子,最小的一股甚至漫进了“绩 效 ”的猪圈,把那只黑猪乐得在泥水里直打滚,哼哼唧唧。
雨住风停时,玄箴还站在河岸上,手里紧紧攥着被雨水打湿的千纸鹤。他望着石壁上那看似孩童涂鸦般的刻痕,又抬头看向屋檐下正啃着嫩玉米的谭浩,对身旁的林诗雅轻声叹道:“你看,如今连他的……无心之言,都成了这方水土默认的规矩。”
林诗雅望着谭浩发梢将滴未滴的水珠,忽然想起去年寒冬,他蹲在结冰的井边,在草纸上写“水温保持”方案,写了半行又烦躁地涂掉,嘟囔着“发个暖手炉比啥都强”。后来,每家每户还真的都有了暖炉,不是靠什么仙家法宝,是村民们照着他随手画的、极其简易的图纸,用废铁皮和寻常木炭自个儿捣鼓出来的。
“这世界……是不是有点太拿我的梦话当真了?”谭浩啃着玉米,望着屋檐下连成线的水珠,喃喃自语。
山风掠过,卷起他的衣角,一片泛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轻轻盖在地上的猪食残渣上——那上面,还粘着一小片从红轿子上掉落的、写着“督导”字样的金线碎屑,像一份被随意遗弃的任命状。
夜深了,王婶子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听见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她扒着窗棂往外瞧,看见三个背着青布包袱的外乡人正走进村子,带头的是个老丈,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上隐约可见“七十二村代表”的字样。
“唉,明儿个又得去砍竹子扎彩棚喽。”王婶子拿了根柴火捅了捅灶膛,火星子噼啪作响,“听说隔壁几个村要合伙办个什么‘治村心得交流会’……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传出去的风声。”
炊烟随着风飘出窗外,掠过谭浩安静的猪圈。“绩 效 ”早已在泥坑里睡得四仰八叉,圆滚滚的肚皮上,还沾着半块没啃完的红枣糕。
而更远处的山路上,那几点外乡人提着的灯笼光,如同流萤,在沉沉的夜色里,渐行渐远,最终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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