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亲卫指着东方,沙丘离宫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斥候回报,赵王迁被宦官郭开囚禁,代郡的匈奴兵已经过了雁门关!赵国…… 要亡了!”
赵兴弯腰拾起剑,却将剑尖指向天空。关楼的吊桥缓缓放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为赵国唱一首挽歌。秦军涌入时,赵兴解下印绶,发现自己的手掌竟比剑鞘还要冰冷 —— 那是饿了太久,也是心死了太久的缘故。他看着秦军士兵有条不紊地接管防务,看着他们打开随军携带的粮仓,忽然觉得这或许是长平关百姓最后的生机。
邯郸城的护城河结着薄冰时,王翦的大军已站在西门外。郭开带着宦官们捧着玉玺跪在道旁,玉玺上的 “受命于天” 四个字被他们的冷汗浸得发潮。王翦接过玉玺,却没看那些瑟瑟发抖的宦官,而是走向城墙根的贫民窟。那里住着最多长平之战的遗孤寡母。
一个瞎眼的老妇正用手摸墙上新贴的《抚赵令》,她的指尖划过 “赦免除租” 四字,忽然笑了,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当年长平之战,我儿就死在坑里,尸首都没捞着…… 如今总算能吃饱饭了,他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蒙恬递来新煮的番薯,老妇咬了一口,温热的薯肉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反复念叨:“甜…… 比赵王的救济粮甜多了……” 远处传来秦军分发冬衣的吆喝声,夹杂着孩童们久违的笑声。
沙丘离宫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那些雕梁画栋在火焰中噼啪作响,像极了赵王迁醉生梦死时的宴乐。王翦在废墟中找到半块龙纹玉佩,玉佩的缺口处沾着酒渍,旁边还扔着代郡太守的血书,血字已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 “救民” 二字依稀可辨。
“李斯的文书到了。” 蒙恬展开帛书,上面的秦隶刚劲有力,“赵国故地设邯郸郡、代郡,迁三万户秦民来长平屯田,农官需教赵人种玉米,明年春耕前必须完成土地丈量。所有长平死难者遗孤,由郡府按月发放口粮至成年。”
王翦将玉佩扔进火盆,看着它在余烬中变黑:“再加一条,凡能辨识匈奴踪迹者,入白虎军团斥候营,月俸三石玉米。让赵人知道,跟着大秦,不仅能吃饱饭,还能保家卫国。”
他望向燕国的方向,蓟城的寒风应该更烈,太子丹的士兵们怕是还在啃冻窝头。远处的易水正在结冰,冰层下的暗流,将托起秦军新造的楼船 —— 船头的白虎旗,已迫不及待要饮马易水了。只是这一次,他希望少些杀戮,多些生机。
邯郸城的钟楼上,新挂的 “秦” 字旗被北风扯得笔直。一个赵地孩童捧着秦军发的烤红薯,指着旗面上的纹路问父亲:“这老虎比赵王的龙旗好看,它会像当年那样杀人吗?”
父亲望着远处正在丈量土地的秦军士兵,他们腰间的干粮袋鼓鼓囊囊,袋口露出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更远处,秦军正在修缮长平关的尸骨坑,准备立碑纪念:“它以前杀过很多人,但现在…… 它给我们粮种,给我们冬衣,或许…… 会不一样吧。”
孩童似懂非懂,把红薯举得更高,热气熏红了他的脸颊,也熏暖了这个刚刚归入大秦的冬天。远处的田埂上,秦军农官正教赵人辨识玉米种子,金色的种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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