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渐渐步入正轨,不再像最初那样朝不保夕。顾枭心里盘算的另一件大事,也提上了日程。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两人在新家的小天井里乘凉。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玉清,”顾枭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坐在对面摇着蒲扇的玉清,“有件事,得去办了。”
“什么事?”玉清抬起眼。
“你的户籍。”顾枭语气平静,“总得有个合法的身份,以后办事也方便。”
玉清摇动蒲扇的手顿住了,户籍?这个词对他而言,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
他生来就没有名字,没有来历,像影子一样活着。
在南风馆,他是“玉清”;在顾府,他是“先生”或没有称呼;在山村,他是村民口中的“玉清先生”。
但所有这些,都像水中月,镜中花,没有一样是真正刻印在官方文书上,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他沉默着,没有问顾枭打算怎么做。
他知道这很难,在这个乱世,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弄到合法身份,需要打通多少关节,花费多少心力钱财。
顾枭也没有多说,接下来的几天,他外出得更勤,有时会带着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物出去,有时会请一些穿着体面、但眼神精明的人到铺子后间喝茶。
玉清从不打扰,只是默默地将账目理得更清,确保资金周转不出问题。
大约半个月后,顾枭在一个傍晚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是松快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玉清。
“看看。”
玉清有些疑惑地接过来,信封很轻。
他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硬挺的、带着淡淡油墨味的纸。
那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件。
最上方是醒目的“国民身份证”几个大字。
下面,表格里用工整的钢笔字填写着:
姓名:玉清。
性别:男。
籍贯:清河县,一个玉清从未听过的、外省的小县城,安排得天衣无缝。
住址:填写了他们现在居住的这条巷子的门牌号。
职业:商人。
……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与户主关系”那一栏。
那里填着的,不是“仆役”,不是“亲属”,而是——合伙人。
玉清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他拿着那张纸,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三个字上,仿佛要将它们刻进心里。
合伙人……
不是附庸,不是禁脔,不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是合伙人,是事业上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人生路上相互扶持的同伴。
顾枭用这种方式,给了他一个名分,一个位置,一个堂堂正正立于人前的身份。
这张纸是冰凉的,但玉清却觉得它烫手。那上面清晰的铅字和鲜红的官印,像一道强光,穿透了他过往几十年的浑噩与卑微。
他不再是那个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知道的幽灵,他是“玉清”,有来历,有住处,有职业,有……社会关系。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拿着纸张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他低下头,不想让顾枭看到自己瞬间泛红的眼圈。
顾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天井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墙角那棵新栽的、尚未长成的栀子花树叶的细微声响。
过了很久,玉清才抬起头,眼眶还带着湿润的痕迹,但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谢你,顾枭。”
谢谢你不止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更给了我一个可以称之为“自己”的凭据。
顾枭走上前,没有拥抱,只是伸手,用力地握了握他仍然微微颤抖的肩膀:“收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底气。”
晚上,玉清找出了一个以前装过点心的、还算精致的铁盒子。
他将那张身份证件用一块柔软的干布仔细地擦拭了一遍,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里。
盒子里,还有他记录得密密麻麻、承载着他们心血的那个账本。
合上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将铁盒放在床头柜子里,紧挨着顾枭放重要文件的小木匣。
这一夜,玉清躺在炕上,听着身边顾枭平稳的呼吸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与充实。
那薄薄的一张纸,仿佛在他空洞了多年的生命里,注入了沉甸甸的、名为“存在”的分量。
“顾氏商行”的名声渐渐在码头一带传开,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业务稳定,口碑不错。
顾枭和玉清商量后,觉得现在租住的小平房虽然温馨,但毕竟狭小,无论是接待偶尔来访的客人,还是存放一些重要的单据样品,都显得局促了。
“换个地方吧。”顾枭某天晚饭后说道,“找个带院子的,大一点的。”
玉清正在洗碗,闻言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好。”
这一次找房子,不再像当初找铺面那样仓促和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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