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眼前这个同样被束缚着、挣扎着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飘忽而轻渺的语气,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也最为致命的问题。
“……如果……”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在顾枭最敏感的神经上。
“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
“顾枭……”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不带任何尊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
“明天就要死了”。
这六个字,轰然撞响了顾枭的灵魂。
所有的喧嚣、愤懑、不甘,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责任、家族、利益、未来……所有构成他现实世界的沉重基石,在这个假设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化为齑粉。
如果明天就要死了……
现在,最想做什么?
顾枭彻底愣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仿佛被一道来自天外的强光,直直地、毫无防备地,劈中了内心最深、最柔软、也最真实的那一处。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玉清那双空洞又清澈的,等待着他答案的眼睛。
“如果明天就要死了……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玉清那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的问题,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顾枭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关于“死亡”的假设,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瞬间剥离了他身上所有沉重的、名为“责任”、“家族”、“未来”的华丽衣袍,将他赤裸的、真实的、被压抑已久的“本我”,彻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所有权衡利弊的算计,所有身不由己的无奈,所有维持体面的挣扎,在“生命可能即刻终结”的终极命题面前,都显得那么荒谬,那么微不足道。
他想要什么?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最想抓住的,是什么?
答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被禁锢的灵魂深处咆哮而出,清晰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战栗。
不是权力,不是财富,不是那场光鲜而冰冷的联姻……
是眼前这个人!
是这个看穿了他所有伪装、所有脆弱,这个用最绝望的方式问他最真实问题的人!
是这个身处泥泞却有着清澈眼神,这个让他愤怒、让他无措、也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微弱暖意的人!
玉清!
顾枭的眼中,所有的痛苦、挣扎、阴鸷,在那一刻都被一种更加汹涌、更加疯狂的决绝所取代。那是一种挣脱了所有枷锁后,不顾一切的、近乎毁灭性的冲动。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玉清被他眼中那骤然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疯狂光芒吓住了,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枭伸出手,一只手用力地、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捧住了他苍白的脸颊,固定住他试图闪躲的头。
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他纤细的腰肢,将他整个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彼此都碾碎的决绝。
然后,在玉清惊恐的、尚未反应过来目光中,顾枭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带着一种绝望的、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力道,吻上了他那双刚刚吐出惊世骇俗之语的、冰凉而微微颤抖的唇。
“唔——!”
玉清彻底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唇上传来的是顾枭滚烫的、带着不容抗拒力度的触感,以及那急促的、灼热的呼吸。
他本能地开始挣扎,双手用力抵在顾枭坚实如铁的胸膛上,徒劳地想要推开这突如其来的、过于凶猛的侵犯。
但他的反抗,在顾枭绝对的力量和此刻爆发的疯狂情绪面前,微弱得如同螳臂当车。
顾枭的吻,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宣泄和占有。
它带着烟草的淡淡气息,带着未散的酒意,更带着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痛苦和渴望。
玉清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气。那疯狂的吻,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他所有的意识和抵抗。
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被撬开,更深入、更霸道的侵略接踵而至。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蝴蝶,剧烈地颤抖着。
一滴冰凉的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顺着鬓角,没入乌黑的发丝中。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不再挣扎了。
像是认命,又像是一种更深沉的沉沦。
这个吻,早已超越了肉欲,它是在无边黑暗中的两个孤独灵魂,在意识到彼此都是被命运遗弃的“可怜人”之后,一种绝望的、也是唯一的靠近与慰藉。
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堤坝,彻底崩溃后,那汹涌洪流最原始、最疯狂的宣泄。
那一个如同风暴般骤然而至的吻,仿佛抽干了玉清肺里所有的空气,也抽走了他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他像一株失去了支撑的藤蔓,软软地依附在顾枭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几乎要将他灵魂也一并吞噬的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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