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开始挖掘。
第一铲下去,他就感觉到了困难。
土地远比他想象的要坚硬得多,像是被反复夯实过,铲子磕在土里,发出沉闷的“咄咄”声,虎口被震得发麻。
他咬紧牙关,一点点地,费力地将表面的碎石和板结的土块撬开。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呼吸也变得急促。手指因为用力而磨得生疼,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土。
他不在乎,只是固执地、一下下地挖掘着,仿佛在进行的,是一项极其神圣的仪式。
他终于挖出了一个勉强能容纳树根的小坑,不顾泥土脏污,小心翼翼地将那棵瘦弱的柏树苗放了进去,然后用手将挖出的土一点点回填,压实,又去池边舀来清水,慢慢地浇灌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大汗,浑身沾满泥点,狼狈不堪。但他看着那棵在角落里悄然立起的小小树苗,心中却涌起一股久违的、微弱的满足感。
然而,这满足感并未持续多久。
不过两三日,那棵小柏树苗的针叶,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鲜绿,泛出枯黄。
无论玉清如何悉心浇水,或是将它移到阳光稍好一些的地方,都无济于事。
它就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迅速地萎蔫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小撮干枯的、毫无生气的褐色。
玉清蹲在那棵死去的树苗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干硬脆弱的针叶,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和悲哀,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是土地不够肥沃,不是他照料不用心。是这方土地,从根子上,就拒绝任何未经许可的、野性的、试图扎根的生命。
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是为了供养那些娇贵的、被安排好的花卉而存在的。
他连想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能够自由生长的树,都做不到。
他默默地、徒手将那棵枯死的小树苗从土里拔了出来。
根系短小,并未深入。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坑,看了很久,然后缓缓地用土将其填平,抚平,再将那些白色的石子重新铺洒上去。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他指甲缝里难以洗净的泥污,和心底那随之彻底熄灭的、关于“扎根”的微小希望,证明着这场短暂而徒劳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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