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这一点后,玉清一直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架,骤然松弛下来,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强撑了许久的、名为“顺从”和“麻木”的外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痛、屈辱、茫然和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啜泣,不是嚎啕,而是无声的、滚烫的液体,不断地从紧闭的眼缝中溢出,迅速浸湿了身下柔软的枕面。
他咬着自己的手背,试图阻止那丢脸的呜咽声泄出,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压抑的、破碎的气音。
为什么?
他茫然地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痛?不仅仅是身体上那不同于以往的、带着钝痛感的不适,更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尖锐的撕裂感。
他被那么多人占有过,在南风馆,在顾建源身边,他早已习惯了将身体当作没有知觉的工具,将灵魂远远地放逐。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在顾枭这里,他会感到如此深刻的屈辱和难以忍受的伤痛?
是因为顾枭的沉默和冰冷吗?是因为那全程清醒的、如同解剖般的审视目光吗?
是因为那动作间毫不掩饰的征服欲和掌控力,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平等交易”假象也彻底撕碎了吗?
还是因为……他曾在那醉酒的夜晚,窥见过这人眼角脆弱的泪痕?曾从李管家口中,听到过他默默探病久坐的消息?
这些零碎的、与他认知中冷酷形象相悖的片段,在他心里投下了模糊的影子,让他潜意识里产生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期待?或者说,是某种程度的混淆?
而今晚,顾枭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将那些模糊的幻影击得粉碎。
他清晰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只有占有与被占有,支配与被支配。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这种认知带来的落差和绝望,比单纯的肉体痛苦,更让他感到窒息和心碎。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心碎,这太荒谬了。
眼泪依旧不停地流着,仿佛要将他体内积攒了二十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借此冲刷出来一般。
他蜷缩在冰冷的锦被里,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独自舔舐着这突如其来、又莫名深刻的伤口。
第二天,玉清很晚才勉强从一种半昏半醒的疲惫状态中挣扎起来。
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无处不泛着酸疼,尤其是被紧紧攥过的手腕和承受了粗暴对待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
而比身体更沉重的,是那颗仿佛浸在冰水里的心,以及肿胀干涩、提醒着他昨夜失控流泪的眼睛。
他刚洗漱完毕,勉强整理了一下仪容,院门外便传来了动静。
不是单独前来送早饭的小厮,而是李管家那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个陌生的、沉重的步履声。
玉清的心微微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浮现。
房门被轻轻叩响后推开,李管家带着两名捧着沉重锦盒的年轻仆役走了进来。
李管家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近乎“喜庆”的、诡异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并未深入眼底。
“玉清先生安好。”李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比往日似乎更恭敬了几分,但这恭敬背后,却透着一股让玉清脊背发凉的意味。
那两名仆役在李管家的示意下,将手中摞在一起的几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房间中央的紫檀木圆桌上。
锦盒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或黄花梨制成,上面镶嵌着螺钿或玉石,本身就已价值不菲。
“这是大少爷吩咐送来的,”李管家上前一步,亲手将最上面的一个锦盒打开,“先生您请看。”
盒盖掀开的瞬间,即使在室内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也有一片炫目的珠光宝气迸射出来。
里面是成套的翡翠头面,水头极足,绿意盎然,旁边还散放着几枚硕大的、滚圆的珍珠戒指和赤金镶嵌红蓝宝石的领扣、袖扣。
这些东西,显然不是给男子日常所用的,其精美和贵重程度,更像是用来赏玩或收藏的奇珍。
李管家不等玉清反应,又接连打开了其他几个锦盒。
有柔软光滑如流水般的苏绣杭缎,颜色艳丽,图案繁复;有造型古朴、釉色温润的官窑瓷器;还有几套用锦函装着的、纸页泛黄的线装古籍,一看便知是孤本善本。
琳琅满目,几乎晃花了人的眼。每一件物品,都无声地彰显着赠予者的财势和“慷慨”。
“大少爷说,先生昨日辛苦了,这些玩意儿给先生把玩解闷。”李管家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得体的笑容,声音平稳。
“先生看看,可还合心意?若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吩咐老奴便是。”
玉清站在离桌子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那些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珠宝,那些流淌着华丽光泽的绸缎,那些承载着岁月沉淀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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