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且乏味。
张衍志每天除了读书上课,便是埋头藏书阁。
这日晌午过后。
山长李修远缓步踱至先生们平日休憩,切磋学问的文翰斋。
斋内,陈先生正与苏学士对弈,韩教头则在一旁观战,偶尔点评两句。
见山长到来,三人皆起身相迎。
李修远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踱至棋枰旁观战片刻,状似随意地开口道:
“今日偶翻月考名录,见诸位先生门下英才辈出,实乃书院之幸。”
“尤其是那新来的童生张衍志,听闻在经义、诗赋乃至骑射课上,都颇为勤勉?”
陈先生执子沉吟,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语气依旧客观,说道:
“此子确是可造之材基础扎实,悟性上佳,更难得的是心性沉静,不骄不躁。”
“月考虽只得十五,但,观其平日问答记录,思路清晰,时有新见,非是庸碌之辈。”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只是……近来似乎少了几分初来时的那股锐气,回答问题时,过于中规中矩了些。”
苏学士接过话头,笑道:
“诗赋课上亦是如此。”
“灵气是有的,用典也渐趋纯熟,但总感觉……未尽全力,仿佛刻意收着,不愿显得过于突出。”
他摇了摇头,说道:
“年轻人,懂得藏锋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反而失了锐意进取的精神。”
韩教头也洪声道:
“骑射课嘛,笨是笨了点,但肯学,能吃苦,挨了嘲笑也不气馁,这点俺倒是欣赏!”
李修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目光深邃。
待三人说完,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察,说道:
“哦?依诸位看来,此子是在……藏拙?”
这三个字一出,陈先生和苏学士皆是一怔,随即露出思索之色。
仔细回想张衍志近来的表现,无论是课堂回答还是月考答卷,确实都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克制,仿佛,刻意将水平维持在一个既不算差,也不算特别拔尖的位置。
“唔……”
陈先生捻须沉吟,说道:
“经山长提醒,细细想来,确有此感。”
“其府试案首之才,绝不应止步于此。”
“有些问题,他明明可以答得更深,却偏偏浅尝辄止。”
苏学士也恍然,说道:
“不错!其诗赋若有心雕琢,当不止于此等水平。”
李修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语气转为略带深意,说道:
“既是良才美玉,便不可任其蒙尘自晦。”
“少年人过于老成,未必是福。”
“有时,也需些压力,方能激发出真正的潜力。”
他目光扫过三位先生,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说道:
“诸位先生日后对他,不妨……多加留意,严格要求。”
“课业不妨重些,提问不妨深些,要求不妨苛刻些。”
“便是偶尔挫其锐气,磨其心性,也是好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要重点“关照”张衍志,甚至要故意给他加压。
陈先生、苏学士乃至韩教头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山长李修远素来公正,对学子一视同仁,极少对某位学子表现出如此明确的“特殊关照”,更何况,是这种近乎“刁难”式的严格要求。
苏学士心直口快,忍不住好奇问道:
“山长,恕我冒昧,这张衍志……与您是?”
李修远面色不变,早已备好说辞,淡然道:
“一位远房亲戚家的子侄,家中长辈托人打了招呼,嘱我好生看顾。”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将“看顾”巧妙地解释为了“严格要求”。
原来如此!
三位先生顿时恍然大悟。
既是远亲,又受托付,山长此举便说得通了。
正是因为是亲戚,才更要避嫌,不能优待,反而要更加严厉,以免落人口实,同时也真是为了其成才。
这很符合山长一贯严谨的作风。
“山长放心,我等明白了。”
陈先生率先表态,神色郑重。
苏学士也笑道:
“既是可造之材,严加磨砺自是应当。”
韩教头拍着胸脯,大声道:
“包在俺身上!”
李修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又看了两眼棋局,便起身离去。
……
从第二天开始。
张衍志便敏锐地察觉到,书院的学习氛围对自己而言,骤然变得严酷起来。
上午的经义课上,陈先生讲解时,目光频频落在他身上。
提问时,但凡他举手,几乎必被点到,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深入,不仅要求理解字面意思,更要剖析微言大义,比较各家注解异同,甚至要求他当场驳斥某些异端观点。
若回答稍有迟疑或不够完善,陈先生那严肃的目光便如实质般压来,毫不留情地指出疏漏,并要求他课后将相关经义抄写,注解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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