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七天,在武当山缭绕的云雾与悠扬的晨钟里平稳滑过。听松居内,时光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唯有筱筱的身影,依旧忙碌得如同旋转的陀螺。
雪棠的病房俨然成了筱筱的个人图书馆兼播音室。地上散落着几本翻得有些卷边的书册:《老婆术后护理大全》、《如何让老婆心情愉悦一百招》、《爱的保鲜秘诀》…最上面一本还摊开着几页,上面画着拙劣的爱心和简笔小人。此刻,筱筱正盘腿坐在床边的软垫上,捧着一本硬壳精装的《古今情诗三百首》,清甜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念完一句,还特意停下来,凑到雪棠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老婆,这句是不是特别适合我?你看我天天守着你,骨头都想你啦!”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念到这里,她皱起小鼻子,做了个夸张的愁苦表情,“哎呀,老婆你快醒醒吧,你看我的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心口也堵得慌!”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念完这句,她放下书,双手托腮,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雪棠沉睡的容颜,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老婆,我的心意你肯定懂的对不对?你可不能负我…”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式的交流。每天变着花样地念书、讲故事、说悄悄话,仿佛只要她不停下,沉睡的爱人就能感受到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执着。银行卡被她小心地收在了雪棠枕头底下,美其名曰“压枕财”,希望能给爱人带来好运。
阳光透过窗棂,在雪棠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仿佛沉浸在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深处。然而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雪棠的魂海深处,并非一片死寂。
作为天赋异禀的灵媒,即使肉身重伤昏迷,她的灵魂感知力也并未完全断绝。那是一种极其模糊、混沌的状态,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弥漫的大雾。她无法清晰地思考,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但外界强烈的情感和声音,却能穿透这层屏障,如同遥远的回声,在她混沌的意识深处激起涟漪。
筱筱那如同小蜜蜂般不知疲倦的“嗡嗡”声,便是这混沌中最清晰、最恒定的存在。那带着哭腔的担忧,絮絮叨叨的日常,笨拙的情话,甚至财迷兮兮的数钱声…所有的声音都裹挟着浓烈到几乎化不开的情感——担忧、恐惧、委屈、思念、还有那近乎固执的、纯粹的、燃烧着的爱意。
这些声音和情感,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滋养着她魂海深处那近乎枯竭的“锋芒之海”。那干涸的河床底部,微弱的银灰色光芒在这些日复一日的“情感浇灌”下,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此刻,筱筱又翻过一页,清了清嗓子,准备念下一首她觉得特别“深情”的情诗。
“咳咳…”她故意摆出朗诵的架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
就在她刚刚念出“木有枝”三个字时,一个极其沙哑、微弱,却带着一丝清晰嫌弃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轻轻飘落在安静的房间里:
“读得…真难听…”
筱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僵住了,手里捧着的书“啪嗒”一声掉在腿上,大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雪棠……说话了???
是她幻听了吗?还是太想念出现的错觉?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她自己粗重的呼吸。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
筱筱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期盼地凑近雪棠的脸,声音轻得如同耳语:“老婆…你…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没有回应。雪棠依旧安静地闭着眼,仿佛刚才那声嫌弃只是筱筱的臆想。
巨大的失落瞬间淹没了筱筱,她颓然地坐回软垫上,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果然是幻听…她太想雪棠醒过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赌气似的重新捡起书,翻到刚才那首,提高了音量,带着点委屈的哭腔,故意更大声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老婆你就是不知!你就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这个大笨蛋!睡这么久!你再不醒…再不醒我就…我就…”
她“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狠话,反倒把自己气哭了,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抽噎着,放下书,用手指胡乱抹着眼泪,对着床上的人哭诉:
“呜呜…雪棠…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筱筱好怕…好怕你一直睡下去…筱筱每天都跟你说话…你理理我呀…哪怕…哪怕你再嫌弃我读得难听也行啊…呜呜…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我…”
就在她哭得伤心欲绝,抽抽噎噎地诉说着“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都快成望妻石了”之类的肉麻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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