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李石头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臂。
幽璃身形一僵,猛地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警告:“放肆!”
李石头的手僵在半空,心中一阵刺痛,缓缓收回:“对不起...我...我只是...”
幽璃看着他有些失措和受伤的表情,眼中锐利稍稍褪去,复又变得复杂难明。她沉默片刻,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距离:“无妨。今日所见,忘了吧。于你修行无益。”
说完,她不再停留,化作一道幽影,瞬息消失在了忘川河畔的浓雾之中。
李石头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手中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几乎触及她手臂时那瞬间的冰凉触感。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窥见前世碎片的震撼,又有得知“真相”的酸涩,更有对她那瞬间脆弱的强烈心疼。
“忘了...吗?”他低声自语,摇了摇头。如何能忘?
那个人是英雄,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但他是李石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对幽璃的感激与那悄然滋生的情愫,并非因为他是谁的影子。
这一刻,少年心中某种信念变得更加坚定。
......
幽璃并未回冥主宫,而是直接来到了轮回殿旧址。
这里曾是轮回核心,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被强大的封印笼罩着,中央悬浮着那变得黯淡的轮回判官笔虚影。
她挥退守卫,独自立于废墟之中,抬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残柱,仿佛在触摸无尽的过往。
李石头在三生石前看到的那些片段,同样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被她深埋心底的记忆,如此清晰地被唤醒。
他的担忧,他的叹息,他未说完的话语...以及自己那份从未敢宣之于口的、深藏于冰冷外表下的情意。
而今日,那个与他有着相同本源、眼神却更加鲜活跳脱的少年,竟下意识地想要扶住她...
那双伸出的手,那关切的眼神...
幽璃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他是李长生,却也不再是了。他是李石头,一个全新的生命。她答应过要守护他成长,而非将他拖入过往的泥沼。
那份心动,无论是对过去,还是对现在,或许都注定是无果之花。
她必须克制。
良久,她睁开眼,眸光已恢复一片冰封的死寂。只是那冰封之下,是否真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唯有她自己知晓。
......
李石头返回偏殿,却毫无睡意。他盘膝而坐,反复回味着三生石所见,以及幽璃最后那复杂冰冷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幽璃所赠的客卿令牌。令牌冰凉,正面“幽”字古拙,背面“客卿”二字却似乎...与他刚来时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仔细看去,只见那“客卿”二字的笔画末端,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云纹点缀,让这两个字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独特。
这是...她何时修改的?
李石头握着令牌,指尖摩挲着那细微的云纹,心中那点酸涩与失落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
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或许,她只是需要时间。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将令牌小心收好,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无论前路如何,变强,总是没错的。只有足够强大,才能站在她身边,而非只是作为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影子。
就在李石头心绪渐平,准备入定修炼之时,他并未察觉,偏殿屋檐的阴影下,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虚影微微晃动了一下,悄然隐去。
片刻后,这道虚影出现在酆都城一间密室内,跪伏于地,向主座上一团扭曲的黑影汇报:
“...目标已随冥主前往三生石,似有所获...返回后心绪波动剧烈...其对冥主似有非同寻常之关注...冥主对其亦似有回护...”
主座上的黑影发出沙哑的笑声:“...关注?回护?甚好...执念,方是最好利用的弱点...”
“继续监视...等待时机...”
“是!”
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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