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粗糙,却足以果腹。清水甘冽,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披上干净的灰色斗篷,隔绝了洞穴的阴冷,也仿佛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无尽追杀。
桃生坐在角落,小口吃着食物,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整个石窟据点。人们各自忙碌,或疗伤,或打磨武器,或低声交谈,但总有一部分注意力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她这个外来者身上。警惕并未完全消失。
那位被称为“学者”的中年人——名叫墨菲——端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奇异草香的液体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脸上带着友善却依旧探究的笑容。
“桃生姑娘,”他用那拗口的古语,尽量放慢语速,“这是‘宁神草茶’,能帮助你恢复精力,或许……也能让你更容易理解我们的语言。”
桃生接过陶杯,温暖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嗅了嗅,茶香清冽,带着安神定魂的效果,并无不妥。她道了声生涩的“谢谢”,小心啜饮了一口,一股温和的能量缓缓扩散,确实让她疲惫的心神舒缓了不少。
“我们……开始?”墨菲取出一些表面刻着简单图画和对应古文字的骨片,开始耐心地教导桃生最基本的词汇和语法。
桃生学习的速度让墨菲大吃一惊。她本就灵觉敏锐,悟性极高,加之宁神草茶的辅助和对新环境信息的极度渴求,她几乎过耳不忘,举一反三。往往墨菲只说一两遍,她就能准确复述并理解其含义。
短短半日,她已经掌握了基本的问候、数字、方向以及一些常见物品的名称,甚至能进行一些极其简单的短句交流。
“桃生姑娘,你是我见过最有语言天赋的人。”墨菲忍不住赞叹,眼中充满了惊奇。
桃生微微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不是天赋……是……必须快。” 生存的压力,才是最好的老师。
通过断断续续的交流,桃生对这片所谓的“枯寂荒原”和“流亡者”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里被称为“遗弃之地”,是无数破碎界域的夹缝,法则混乱,资源贫瘠,弥漫着一种被称为“荒蚀”的腐朽力量,生灵长期在此会逐渐枯萎消亡。流亡于此的人,大多是来自不同世界、因各种原因被放逐或逃亡至此的“弃民”。他们组成了不同的聚落和团体,“自由之刃”是其中较大的一支,以那座黑石图腾下的石窟为据点,艰难求生。他们抵抗着荒蚀,抵抗着偶尔闯入、烧杀抢掠的虚空强盗(如血屠团),也在寻找着离开这片绝望之地的渺茫希望。
“离开……可能吗?”桃生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墨菲推了推眼镜,苦笑一下:“传说……有一条古老的‘星尘古道’,连接着外界。但古道早已废弃,入口迷失,且充满未知的危险。我们……一直在寻找。”
希望渺茫,但并非完全没有。桃生默默记下了“星尘古道”这个词。
休息片刻后,墨菲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桃生姑娘,石瞳长老希望了解更多关于……指引你来此的那位‘守护者’,以及……你为何会被那样的强者追杀。”
这个问题无法再回避。
桃生沉默了一下,整理着思绪和有限的词汇。她省略了前世的纠葛和新约天庭的秘辛,只说自己身负一种特殊的生机力量,被一个名为“噬魂尊主”的邪恶强者觊觎,一路追杀,意外落入此界。而那位守护者,为了保护她,一道神念投影已被摧毁。
她甚至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纯净的生机之力和眉心的七彩光华,又模拟出噬魂尊主那令人战栗的邪恶威压(虽然极其微弱),以佐证自己的话。
感受到那与荒蚀之力截然相反、充满希望的生机,以及那仅仅一丝就让人神魂刺痛的邪恶威压,墨菲和附近偷听的自由之刃成员脸色都变了。
他们相信了。若非如此特殊,怎会引来那等存在的追杀?又怎会拥有如此奇特的力量?
“噬魂尊主……我似乎在一些极其古老的禁忌卷轴上见过这个名字,”墨菲脸色发白,“那是游荡于星海之间的古老掠夺者,以吞噬世界本源为乐……你竟然被他盯上……”
众人看向桃生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更深的同情,甚至是一丝敬畏。能在那等存在手下逃出生天,这少女本身也绝不简单。
这时,石瞳长老从深处走来,显然已经听取了汇报。他的独眼凝视着桃生,沉声道:“特殊的生机……或许……你真的能帮我们。”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一族,乃至这片荒原上许多遗民,都深受‘荒蚀’之苦。它侵蚀肉体,腐朽神魂,无药可解。我们只能依靠一些古老的法阵和圣物勉强延缓。但近年来,荒蚀加剧,圣物的力量也在衰减……”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你身上的生机,似乎能克制荒蚀。我希望……在你能力范围内,可以帮助一些……孩子。”他指向石窟角落,那里有几个面色灰败、身上已有明显枯萎痕迹的孩子,正无精打采地蜷缩着,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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