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至心灵，一边维持着生气输出，一边轻声开口，像是安慰孩童：“我知道……你们不甘心……但伤害别人，并不能让你们安息……放下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混合着她纯净的生命气息，轻轻流淌在库房里。
渐渐地，那些秽物小人身上的黑气开始消散，最终化作几缕青烟，彻底消失。墙角麻包里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下去，那酸涩味淡了，只留下一片精疲力尽的苍凉。
库房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郁的药香和桃生粗重的喘息声。她几乎脱力，扶着药柜才站稳。
成功了……她好像，把它们“劝”走了？
门外传来伙计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桃生缓了口气，扬声道：“没事了。麻烦进来一下。”
伙计们推门进来，见库房完好无损，都松了口气。
桃生指着那几个麻包：“问题出在这些新到的药材上。它们来历恐怕不寻常，沾染了极重的山灵怨气。以后进货需得仔细查验源头。这些……最好找地方好生安葬，或请修行之人做法净化，切勿再用了。”
伙计们连连称是，看桃生的眼神已带上了敬畏。
离开永济堂，夜风一吹，桃生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已被冷汗浸湿。第一次独立任务，虽有些狼狈，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她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脚步也轻快了些。
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口，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巷角的阴影里，仿佛早已等在那里。
是李无言。
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模样，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和沾着药粉的衣襟。
桃生停下脚步，有些雀跃又有些忐忑地汇报：“李先生，任务完成了。不是药灵，是药材带的怨气生了秽物，我已经处理好了。”
她省略了自己差点被怨气冲垮和最后胡乱撒药粉的细节，只说了结论。
李无言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一切。就在桃生以为他会批评自己办事不力时，他却极轻地颔首。
“嗯。”
只有一个字。然后，他转身，示意她跟上。
桃生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小声问：“李先生……你刚才，一直都在？”
李无言脚步未停，目视前方，过了片刻，才淡淡开口：
“看着。”
声音消散在夜风里，听不出情绪。
但桃生看着前方那挺拔冷硬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座沉默的冰山，或许……也没那么冷。
她摸了摸怀里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嘴角悄悄弯起一个弧度。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一前一后，沉默地融入渝州城的万家灯火之中。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走在前面的李无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光，像是冰封湖面下悄然游过的一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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