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坳深处的洞穴,成了四人临时的避风港。
精纯的阴气从泉眼中丝丝缕缕渗出,虽带着地底的寒煞,但对长生和幽璃而言,却是最佳的滋补品。判官笔散发出的柔和光芒驱散了洞中过多的湿寒瘴气,营造出一个相对稳定适宜的修炼环境。
安顿下来后,长生立刻开始着手布置。他以判官笔勾勒符文,结合洞穴地形,布下了一套兼具隐匿、防御和聚拢阴气的复合阵法。阵法成型刹那,洞穴入口的景象微微扭曲,仿佛与周围山石融为一体,气息彻底内敛,即便有修士从旁经过,也难以察觉分毫。
“有此阵在,只要不是天庭正神或鬼域霸主亲临,应能保一时无忧。”长生擦拭了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语气沉稳。他对判官笔的运用越发得心应手,对法则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足够了。”幽璃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接下来,便是尽快恢复实力。”她不再多言,径直走到阴气泉眼旁,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开始全力吸收阴气,修复鬼丹,重凝鬼力。紫黑色的气息如丝如缕地涌入她体内,其修为境界虽跌,但重修的根基似乎比以往更加扎实。
荆芥也抓紧时间打坐,她修炼的虽是人间正道功法,但长生以判官笔调和阴阳,分离出泉眼中相对温和的精气供她吸收,虽进度缓慢,却也聊胜于无,更能稳固心神。
小草则好奇地看着那口不断冒出“黑气”的泉眼,她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长生仔细检查过,发现这泉眼的阴气对她特殊的体质并无害处,甚至那纯净的生机还能中和掉阴气中的戾煞,便放心让她在附近玩耍,只是严禁她触碰泉眼核心。
安排妥当,长生自己也坐在泉眼另一侧,沉下心神。
他并未立刻开始汲取阴气修炼《幽冥通天录》,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聚焦于那支悬浮的判官笔上。
融合了三生石灵光后,判官笔不仅威能大增,更与他心神联系愈发紧密,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他隐约感觉到,除了操控轮回生机、书写法则符文之外,这支笔似乎还有别的妙用。
“神识…离体…探查…”长生脑海中浮现出《幽冥通天录》中一段关于高阶鬼修神识运用的晦涩记载,又联想到判官笔涉及灵魂法则的特性,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形。
他能否借助判官笔的力量,让自己的神识进行超远距离、且极其隐蔽的探查?
若能成功,他便能足不出户,窥探渝州城乃至更远处的动静,掌握天师府和阴罗教的动向,化被动为主动!
想到便做。长生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引动判官笔的力量,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无形的神念,如同初生的嫩芽,自他眉心探出,缠绕上判官笔的笔尖。
判官笔七彩毫芒微微一闪,那丝神念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玄妙的法则外衣,变得更加凝练、隐蔽,几乎与周围的天地阴气融为一体。
长生心念一动,这缕强化后的神识便如同无形的触须,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他布下的阵法,融入了外部阴风坳的灰色雾气之中。
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展开!
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双目,而是以一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上帝视角,清晰地“看”到了洞穴外呼啸的阴风、嶙峋的怪石、深不见底的裂缝,甚至能感知到地下阴脉的流动走向!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一里…五里…十里…
神识不断向外蔓延,速度极快,且消耗远比想象中小,判官笔完美地承担了大部分的负荷。
长生心中振奋,集中意念,操控着这缕神识,朝着渝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神识无形无质,不受山河阻隔,很快便抵达了渝州城外。
他“看”到城门口的盘查比往日严密了数倍,不仅有衙役,还有几名身着天师府低级道袍的弟子在一旁冷眼旁观,灵识扫视着进出人群。
神识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潜入城内。
城中的气氛依旧压抑。巡逻的兵士和天师府弟子明显增多,尤其是临江客栈附近,更是布下了数道隐秘的监控禁制。长生甚至感知到了一股属于张明远的、略显焦躁的气息,他似乎在客栈内徘徊。
神识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天师府在渝州城的别院方向探去。
别院外围的防护阵法比之前更强了,光华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长生的神识在判官笔的掩护下,如同最细腻的水流,缓缓渗透过阵法的细微间隙,竟未被触发警报!
别院内,气氛凝重。
一名身穿银丝云纹道袍、面容威严的中年修士(并非张明远之前接触的那位师叔,显然地位更高)正听取下属汇报。
“………回溯阵法显示,当日确有一股极强的轮回之力与阴煞之力爆发,地点就在古墓深处,但之后所有痕迹都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抹去,难以追踪。”
“……搜捕毫无进展,那李长生及其同伙如同人间蒸发,连同那个小丫头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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