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温县。
往日里还算热闹的县城,如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街巷之间,茶馆酒肆,但凡有三人以上聚集之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内容都绕不开那场发生在数日前的惊天惨案。
“听说了吗?司马家……没了!整整一大家子啊,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一夜之间,被杀了个精光!府邸都给烧成了白地!”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惊惧和不可思议。
“何止是听说!那晚雷声那么大,雨下得跟瓢泼似的,俺家就离得不远,隐约是听到些不对劲的动静,可谁想得到……”另一个老汉摇着头,唏嘘不已,“那可是司马家啊!京兆尹司马防大人的祖宅!怎么说没就没了?”
“造孽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天杀的贼寇,下手忒狠了!连几岁的娃娃都没放过!”一个妇人挎着菜篮,心有余悸地插嘴,“听说那场面……唉,县衙的人去了都吐了好几个!”
“嘘!小声点!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是哪路神仙作的案?可别惹祸上身!”旁边一人谨慎地提醒道。
流言蜚语如同雨后的霉菌,在温县乃至整个河内郡迅速滋生蔓延。有人说这是董卓的余孽报复,因为司马防在朝中与王允走得近;有人猜是太行山上的巨寇流窜作案;甚至还有人神秘兮兮地暗示,是司马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被灭口了……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唯独没人能拿出半点真凭实据。那一夜的瓢泼大雨,早已将可能存在的车辙、脚印等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而那把冲天的大火,更是将司马府烧得只剩残垣断壁和焦黑的尸骸,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温县县令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组织人手清理现场、收敛尸首、询问邻里……忙得脚不沾地,却一无所获。上头河内张杨和朝廷迟早会过问,到时候他怎么交代?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报:疑为流寇或董卓余孽所为,正在全力缉拿……他自己都知道这纯属屁话。
就在温县上下被这无头公案搞得人心惶惶之际。
数日后一匹快马携带着李傕、郭汜发出的密报,冲破雨后的泥泞,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长安城,将消息送到了贾诩手中。
绣衣府内,贾诩展开密信,快速浏览一遍,脸上古井无波,只是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
“任务完成,目标确认清除,财物按约定处置,已撤离至安全地带。”——信的内容言简意赅,符合李傕郭汜的风格。
贾诩指尖窜起一簇火苗,将密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沉吟片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瞬间切换成沉痛凝重的表情,快步向宫外走去——他要去“探望”一下那位刚刚经历“丧亲之痛”的同僚,京兆尹司马防。
司马防府邸内,一片缟素,哀声不绝。
就在不久前,河内郡的紧急公文和家族幸存活口外围仆役的哭诉信几乎同时送达。当“满门诛绝”、“府邸焚毁”、“二公子三公子皆殁”等字眼映入眼帘时,司马防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如同被万斤巨锤狠狠击中!
“噗——!”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面前的公文书信。
“大人!”
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司马防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而贾诩带来的医官诊脉后也只是摇头叹息:“急火攻心,悲恸过度,伤了心脉根源……只能静养,再用好药吊着,能否撑过去,全看天意了。”
消息很快传开,朝野上下无不唏嘘感叹。司马家这是遭了什么大难?竟落得如此下场!
贾诩“适时”地前来探病,看着榻上形容枯槁、昏迷中仍不时痛苦抽搐的司马防,他脸上满是“悲戚”与“同情”,握着司马防冰凉的手,说着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朝廷必会追查到底”的场面话。
然而,就在贾诩探病后的第三天夜里,司马防病情突然急剧恶化,呼吸艰难,最终没能熬到天亮,便追随他的族人而去。“医官”给出的结论依旧是“伤心过度,油尽灯枯”。
京兆尹司马防,因家族惨遭灭门,悲恸离世。这个消息迅再加上河内的惨案,成为长安朝堂最新的震动。有人惋惜,有人兔死狐悲,也有人暗中揣测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但死无对证,一切都被归结于“命运无常”。
贾诩在值房内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处理他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仿佛一位两千石高官的离世,还不如他手中关于河南尹的规划图重要。
河南尹。就在司马家覆灭、司马防“伤心而亡”的这段时间里,贾诩的“007”工程取得了重大进展。
长安城内,一批批看似普通的车队,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驶出城门。车里装的不是货物,而是被“秘密转移”的农械监核心工匠及其家眷。他们的目的地,是河南尹邙山脚下那片被史涣带着先头部队选定的、隐蔽而广阔的废弃皇庄,然而进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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