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一冷，不闪不避，在他刀势将尽未尽的刹那，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无相内力”瞬间透入，封住其经脉！
同时，右掌悄无声息地印向他的胸口。
“噗！”
刀疤头目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已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首领毙命，剩余的马贼顿时胆寒，发一声喊，扶起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逃入了暮色之中，连地上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战斗骤然开始，又骤然结束。
砂石地上，只剩下我和拄着关王刀、剧烈喘息的关帅，以及几具马贼的尸体。
关帅撑着刀，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却是审视与警惕。他显然没认出我来，我此刻的气息、身手，与当初在险空山时判若两人。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关帅喘息稍定，拱手道，语气依旧带着他固有的傲气，但也多了几分真诚，“在下关帅，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我看着他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以及眼神中那份熟悉的倔强，心中百感交集。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粗布面罩。
暮色下，我那张虽经风霜却依旧年轻的脸，清晰地呈现在关帅面前。
关帅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见了鬼一般！
“王……王玥？！！”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是已经……”他后面的话噎住了，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视，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我没死。”我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淡漠，“侥幸捡回一条命。”
关帅张了张嘴，似乎有无数问题要问，比如我如何死里逃生，这一身诡异的武功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最终，他看着我那冰冷沉静、与年龄不符的眼神，以及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所有问题都化作了喉头的一声滚动。
他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我依旧戴着的那条、用来包扎脖颈旧伤（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但习惯性戴着）的布条上，又看了看我空空的双手和那与传闻中截然不同的身手，似乎明白了什么。
“活着……就好。”他最终只是沉声说了这三个字，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他挣扎着想站直身体，却牵动了腿上的伤口，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我走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先处理伤口。”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后自然形成的权威。
关帅看了我一眼，没有拒绝。我们寻了一处背风的岩石后，我帮他清理伤口，敷上我随身携带的、在幽谷中配置的简易伤药（用谷中草药所制，疗效颇佳），并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
整个过程，我们都很沉默。只有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和戈壁夜风的呜咽。
“罗蛮哥……他们怎么样了？”最终，还是我先开口，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声音在夜风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关帅靠在岩石上，看着跳跃的火光，脸色在明暗间变幻，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罗老大他……”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伤势很重，非常重。那一爪，几乎废了他的右肩，西域的阴毒内力更是侵入经脉，至今未能驱除干净。我们把他安置在落霞镇一位信得过的前辈那里养伤，程守和杨光在守着。我和赵泽出来打听消息，顺便……筹集一些购买珍稀药材的钱款。”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我，眼神锐利：“王玥，你知道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对不对？还有玄冲前辈……他……”
我看着篝火，火焰在我瞳孔中跳动，映不出丝毫温度。
“是西域玄阴教。”我缓缓开口，声音冰冷，“陈泉，镇远镖局的随队郎中，是他们的内奸。玄冲师父……为了救我，被雷火弹炸塌的山石掩埋，生死……不明。”
我将那日遇袭、逃亡、直至发现陈泉是叛徒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幽谷奇遇的具体细节，只说自己另有机遇，才侥幸活命并武功有所提升。
关帅听着，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脸上充满了愤怒与后怕。“玄阴教……陈泉……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齿，关王刀的刀柄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这笔血债，迟早要让他们血偿。”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定。
关帅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他看到了我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楚与仇恨，也看到了那股不惜一切也要毁灭敌人的决绝。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王玥，你跟我们一起回落霞镇吧。罗老大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而且……”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你。玄阴教势大，单凭我们几个，报仇……太难。”
我看着跳动的火焰，没有立刻回答。
落霞镇，罗蛮，程守，杨光……他们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但是，我身上的秘密，《无相秘要》的来历，以及我此刻的心境……
“我会去落霞镇。”我最终开口道，“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关帅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落霞镇，‘有间客栈’，找掌柜的报我名字即可。我们……等你。”
夜色渐深，戈壁滩上寒气逼人。篝火旁，两个同样背负着仇恨与责任的年轻人，各自沉默，只有刀锋般的目光，偶尔划破沉重的夜幕。
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我不再是完全的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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